謝赴星正打算直呼其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孟簪急忙出聲打斷,“算了。你別說了,喊得我也心煩。”
一句一句師姐喚的好聽,結果背地裡還不是直呼孟簪名姓的。有事喊師姐,無事叫孟簪,這兩面三刀倒還是真被謝赴星給玩明白了。
所以,見到謝赴星這個樣子,孟簪倒也不意外,只是悠長地嘆了口氣,幽幽道,“你說,離開我誰還把你當小孩。”
所幸這句話沒有被謝赴星聽清,謝赴星看著孟簪默不作聲地給自己的手掌熟練包紮好,不由得蹙眉反問,“你自己一個人經常受傷嗎?”
孟簪狐疑地瞥了眼謝赴星,總覺得這人和自己印象中有哪裡不一樣了,但要是具體說,她還真一時說不上來,觸及到謝赴星眼睛那刻,她才有些懵地撓了撓腦袋,“你怎麼看得見了?”
盯著兩頰微紅的孟簪看了會兒,謝赴星確定了心中所想,這女人果然還沒醒酒。
瞥了眼這醉鬼一臉見鬼的表情,謝赴星若有所思道,“師姐之前見過我。”他剛想多說幾句,陣法又變了,這次依舊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
周圍的場景逐漸幻化出白雪,修行之人會比常人更耐寒,饒是如此,謝赴星還是覺得手腳冰冷,渾身像是被凍住了,呼嘯的寒風在耳側咆哮,寒風刺骨這四個字倒是一點兒都不出錯。他放眼過去,唯有白雪茫茫,唯一的好訊息大概就是他和孟簪走散了。
謝赴星扭了下手腕,提著劍準備先探探路再說。
等他發現孟簪,已經是不知多久以後的事情了。
對方只剩個腦袋沒被埋在雪堆裡,要不是見她鼻孔還在出氣,謝赴星以為她死了。
他蹲下身,怎麼都想不通這樣一個女人是怎麼在殺機四伏的百殺陣中存活下來的。在謝赴星來這的一路上,經歷了不下三十次的暗殺。毒針,飛鏢這些暗器數不勝數,可這人倒是在這裡睡得安穩,正打算扔下孟簪繼續尋找破陣之法,謝赴星抬頭看向天際那刻驟然頓住。
低頭後,他重新看向孟簪所躺的雪堆,這塊地方沒有光照。一片白茫茫之中,這點不同很難被察覺,倘若不是謝赴星下意識想透過天際得知當下的時刻,或許就那麼錯過了,可是孟簪呢?究竟是運氣好還是——這人在扮豬吃老虎?
謝赴星一把揪起地上熟睡的孟簪,果不其然地在她方才躺過的地方,看到了一個轉動著的陣法,這便是這層百殺陣的陣眼,他出手狠決地破了陣。
經歷了兩次的陣法轉換,面對第四層陣法的謝赴星要顯得從容的多,他從單純解陣,逐漸意識到,也許破陣之法不在陣上。
可惜這個醉鬼時醒時睡的謝赴星壓根沒法從她在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甚至於,謝赴星後知後覺地想到,鬼知道她認識的是自己還是把自己當做了何人的替身。
一想到這人把自己當成了替身,謝赴星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可扭頭間,氣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無力地消散了開來。
自己還在一旁生著悶氣,可這人倒好,已經安然入睡了,隨著謝赴星的目光,這人頗為閑適坦然地翻了個身。
謝赴星抱胸,面無表情的臉色之下,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麼會認為她會出什麼意外的。
“師父。”她的呢喃之語傳入謝赴星的耳中,很輕的一聲,讓本來打算走遠的謝赴星蹬蹬蹬地又折返了回來。
謝赴星氣笑了,拖著孟簪的腳往前走。和方才的冰雪漫天截然不同,這次是一片炎熱的沙漠,入眼的只有不盡的黃沙還有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