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我挽回?”他將‘挽回’這兩個字咬得尤其重。
這個弟弟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來昭國這幾年似乎沒什麼長進,無晦漫不經心的想著這些,隨口道:“那些罪呢?你也要替我贖?如果我死後進刀山地獄呢?你也替我入?”
淩扈拳頭握緊放鬆,再握緊放鬆,“我……”
“行了。”無晦打斷,淡聲將跑遠的話題重新拉回來:“給我一個你不想走的原因。”
是“原因”,而不是“理由”。
自己做好了一切準備,只因他突如其來的一句不願意走,所有計劃都撲了個空。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走,那計劃也該順勢變上一變,至於那幾個已經接過來代替他為質的玩意兒……
無晦手指點了點,神色晦暗。
淩扈已經整理好思緒,雙手放在雙膝上,赤誠坦誠道:“我有友人。”
他並非孤身一人,他在昭國也有了自己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他想清楚了,不想再像以前一樣當個裝什麼都不知道的縮頭烏龜。
他想盡量制止哥哥再害人,在能力範圍之內讓場面變得更可控。
“你有友人?誰?褚芙?你在異想天開什麼?”無晦從得到的訊息和記憶中翻找,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是而非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聲:“還是說,是那個杜房鳴?”
他眼底假裝出來的笑意也消失無蹤,提到他時用幾乎刻薄的字眼,冷笑著說:“一個庶得不能再庶的次子。”
這種身份配做他弟弟的朋友?
淩扈悻悻摸了摸鼻子,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想到杜房鳴身上去了,他和杜房鳴只是打了幾次架,還遠遠達不到友人的地步吧?
…
此時,遠在萬裡之外邊關的杜房鳴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自顧自納悶的嘀咕了句:“感染風寒了?”
不是,這麼熱的天自己也能染上風寒?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轉眼就被他拋到腦後,杜房鳴一本正經的繼續完成剛才沒做完的事。
他偷偷摸摸的往左右看了一遍,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這才鬆了口氣,趕緊從懷裡掏出三根蠟燭,蹲下來插進泥土裡點燃,又虔誠的拜了拜。
聽說玉京地動,也不知道家裡爹孃他們怎麼樣了,縱使他抓心撓肝的想回去,可軍令如山,跑了就是逃兵,所以他只能焦急的在這等訊息。
杜房鳴雙手合一,小聲嘟嚷:“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家裡人都要平安無事啊……”
他睜開眼睛,臉上無比虔誠和期待,可下一刻,刺啦一陣風吹來,那三根蠟燭當著他的面熄滅了。
熄……滅了?
嗯??
應該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