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芙根本安撫不了這麼多人的情緒,她也知道這些人並不需要自己的安撫。
一時的情緒失控有時就像似閘口的水一樣,放一放就好了。
她手上沒停,利落地操作平板,同樣在昭國境內所有點單機發布提醒,說要下雨了,大家注意收好晾在外面的衣服。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
一時間,昭國各處,不管是京城還是哪個偏僻的小村莊,哭聲、說話聲、跑步聲,響徹不絕。
到了午後時分,天色驟然昏暗。
外頭越發陰沉起來,變大的風裡隱隱夾雜了水汽,大家都知道,要下雨了。
忽然,空中打南面飄來一團團黑壓壓的烏雲,不多時,天地無光,潑潑灑灑轟轟烈烈下起雨來。
世界在這一刻,好像毫無預兆的靜止。
豆大的雨點選打在窗上,淅淅瀝瀝,噼啪有聲,合著敲擊屋脊的泠泠作響,宛若一曲渾然天成的樂章。
枯枝翻轉,雜草被風肆意吹起連天而繞,昏黃的大地被雨水浸濕,空氣中浮動著若有似無的泥土味。
雨點交錯著、雜亂著,聲音張揚、熱烈,好似世界被沖刷的煥然一新。
起風了,房舍內吹進來些許雨水,地上石板濕漉漉的,有些打滑。
一個稚童好奇地望向顏色變深的石板,又抬頭看向眼前連綿的雨絲,懵懂道:“娘,這是雨嗎?”
站在門口的婦人低下頭,笑著摸了一把她的臉,聲音有些哽咽:“是雨,是雨。”
這個疑問解答後,她小小的腦瓜又出現了新的疑問。
那娘親臉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下雨後,有人飛似的拿出家裡所有破了口的盆和碗出來接雨水。
有人使勁睜大眼睛,一下都捨不得眨,努力地想記住眼前這一切。
有人對著北漠的方向砰砰磕頭。
還有老者哈哈大笑,脫掉衣裳跑進雨幕,瘋瘋癲癲跳起舞來,冷風夾雜著紛天的大雨漫過他眉間的溝壑。
無數次蔓延的痛苦與希冀,都是我將淚交還的結局。
…
幾年後。
農人牽著一頭青牛,慢悠悠地走過田埂。
見到相識的人,他打了個招呼:“喲,這挑了兩擔子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