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後來,是2020年的十月,黃怡然在一個劇組拍戲,演女三號。某位女製片人去劇組探班時,黃怡然跟著導演、編劇、幾位主演去和製片人吃飯。飯桌上,那製片人說自己想做一部女性向現實主義題材的連續劇,和編劇聊起內容方向,別人都是聽過算數,只有黃怡然把這事記在了心裡。
飯局結束後,她厚著臉皮和製片人加上微信,開門見山地告訴對方,自己有個編劇朋友,手裡有一部完稿劇本,就是女性向現實主義題材,製片人正好不忙,隨口讓黃怡然把編劇的微信推給她。
陳念安就這麼認識了製片人賈鳳華,一個三十七歲的姐姐。賈鳳華經驗豐富,看完《哪家人》的前十集劇本和故事大綱後,敏銳地察覺到這是一個好本子,當即約陳念安見面。
兩人在咖啡館面談時,賈鳳華得知,故事裡的一些情節其實是陳念安與他姐姐的親身經歷,更堅定了她想做這個專案的決心,因為她知道,只有真誠、真實的故事才能打動人心。賈鳳華沒有摸陳念安的大腿,也沒有提任何令人不適的條件,直接和他談合同。
36集的連續劇,一萬一集,價格不高,但陳念安半秒鐘都沒猶豫,一口答應下來,唯一要求就是“第一編劇”的署名。
專案進展極快,次年二月就在安徽開機,陳念安的編劇朋友都說他撞了大運,他自己也覺得像在做夢。跟著劇組去安徽拍攝時,是他第一次跟組,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熟悉著影視劇拍攝的各種流程,跟在導演身邊,與他探討如何將文字更好地轉換為視聽語言,天天廢寢忘食,累並快樂著。
賈鳳華告訴導演,劇本很紮實,沒有邏輯漏洞,照著拍就行,導演完美執行,並告訴演員們,誰都不準加戲,劇本怎麼寫,咱就怎麼演。
陳念安幸運地體驗了一回以編劇為中心的拍攝流程,有賈鳳華給他撐腰,在劇組,人人喊他“小陳老師”。
這是一部小成本的連續劇,導演很年輕,編劇更年輕,主要演員中新人挑大樑,黃怡然也是其中之一。這就意味著,這是一部幾乎不受資方幹擾的作品,一堆人窩在那窮山溝一個多月,各司其職,把鄉村部分拍完後又轉戰北京,繼續拍攝都市部分,2021年四月,全劇殺青。
祝繁星聽呆了:“哇……這麼說來,你運氣真的好好啊,那個製片人是真的很欣賞你。”
“我也這麼覺得,她是我的貴人,還有黃怡然,如果沒有她,這個專案不會這麼順利。”陳念安說,“姐,黃怡然也在北京,等滿寶來了,我們和她約個飯?”
祝繁星很高興:“好啊,她演的劇我都有看哦。”
陳念安繼續說起那部劇殺青後,他做的其他專案,除了連續劇,他還和其他編劇一起寫過一個院線電影劇本,只是後來資方扯皮,專案不了了之,他拿了一萬塊錢,沒再管這件事。
九點開始的聊天,一不小心聊到近十二點,祝繁星困了,窩在陳念安肩頭小雞啄米般打起瞌睡來,回應只剩下了“嗯,嗯”。
陳念安小心地坐起身,託著她的後腦勺讓她睡到枕頭上,祝繁星似乎不太樂意,抓住他的手,眯著眼嘟噥:“小老虎,你別走。”
陳念安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親了一口,又拉過被子蓋到她身上,柔聲道:“乖,睡覺了。”
祝繁星沒再哼唧,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陳念安坐在床沿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她二十八歲了,面板依舊白皙細膩,富有光澤,五官就是他記憶中的樣子,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漂亮。她面容平和,唇角有著隱隱的笑意,是一種最鬆弛的姿態,陳念安感到欣慰,她心裡沒心事,才會睡得這麼香。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長發,蓬蓬的,手感很不錯,祝繁星睡得很沉,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陳念安喉結一滾,情不自禁地彎下腰去,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淺吻:“姐,晚安。”
做完壞事,他關掉床頭燈,腳步輕輕地離開次臥,還帶上了門。
臥室內漆黑一片,床上的女人睡姿未變,只是原本平穩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她睜開眼睛,手指揪著被子,上翹的唇角壓都壓不下去,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