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浩考進a省工商大學計算機系,學校也在錢塘,鄭立被長沙的一所高校錄取,黃怡然最厲害,考入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即將去往北京。
她雄心勃勃,對陳念安說,她一定要在演藝圈闖出名堂來。
七月底,祝繁星租了一輛小轎車,帶著兩個弟弟又一次走上掃墓之旅。
這回去五嶠村,她不打算在半路歇腳,向爸爸學習,一鼓作氣地直接開到村裡。
一路上,陳念安沒在後排陪祝滿倉,而是坐在副駕,對祝繁星說:“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開車,坐這兒可以陪你說說話,你也不容易打瞌睡。”
他說到做到,一路上從未合過眼,時不時地和祝繁星聊幾句。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馳時,有一陣子,車廂裡很安靜,祝滿倉在後排睡得死沉,祝繁星瞄了眼副駕上的少年,見他撐著額頭在發呆,說:“小老虎,你要是覺得困,可以睡會兒,我喝過咖啡,不會打瞌睡的。”
陳念安說:“我不困,我只是在想下一個話題。”
祝繁星“嗤嗤”地笑:“你和我在一起還要找話題嗎?咱倆就算三小時不說話也不會尷尬啊。”
陳念安想了想,也笑了起來,說:“這倒也是。”
不用特地找話題,不用猜測對方的心思,不用擔心對方對自己是否有所不滿,卻憋著不說,因為他們是姐弟。
可以盡情地做自己,放屁,打嗝,擠痘痘,挖鼻屎……做一切凡人都避免不了的日常瑣事,真實,自在,輕松,舒服,不用害怕出醜,不用避著對方,因為他們是姐弟。
有什麼就說什麼,做錯事要道歉,做得好要表揚,吵架了很快就會和好,大事小事都商量著來,哪怕是先斬後奏,只要能說出正當理由,對方也不會記仇。
因為他們是姐弟。
這一趟掃墓之旅非常順利,歷時六天五晚,祝繁星三人在安徽、河北轉過一圈就回到了錢塘,沒去任何地方遊玩。
一路上,他們還是隻訂一個標間,陳念安和祝滿倉擠著睡,祝繁星單睡,彷彿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五嶠村,馮家姥爺和姥姥為了慶祝陳念安考上a大,在家門口放了兩掛鞭炮,逢人便說外孫有多麼爭氣,引來村民們的一片誇贊聲。
陳念安已長大成人,兩位老人卻是越發得蒼老憔悴,祝繁星依舊沒見到馮智光一家人,聽說,馮繼強已經出師了,現在在縣城的一家修車行工作,每月工資一千八。
在保定,曹家姥姥和姥爺四年未見陳念安,再次見面,驚訝得不得了,連聲說“認不得了,認不得了,長成大小夥子了”。
姥爺的身體不太好,去年底還做過一次大手術,祝繁星直到這時才知道這件事,她讓姥姥別再給她打生活費,說自己賣了房子,家裡現在不缺錢用。
“你姥爺……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你回來。”姥姥拉著祝繁星的手,嘆了一口氣,又說,“沒事,你不用惦記我們,有你小姨在呢。”
這一年的六月,上海迪士尼樂園盛大開幕,暑假期間,樂園裡天天人滿為患,祝繁星還是勇敢地買了票,趁著出發前的最後幾天假期,帶兩個弟弟入園遊玩。
他們又穿上了那套藍色親子裝,陳念安和祝繁星的身型變化不大,衣服依舊合身,只有祝滿倉……
“姐姐,我這件衣服是不是太短了?”
長到1米61的男孩拉著衣擺,愁眉苦臉地看向哥哥姐姐。
祝繁星說:“就穿一天,你將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