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焦灼。
賀既收回腿,折返回門口。
門一被拉開,初一立即竄入屋內,奉上手上蠟丸,並一截帶血的布料。
賀既將蠟丸捏入手中,先將布料放到燈下看,上面血跡已經幹涸結塊,指尖一撚,抖落出混著塵土的暗紅,象徵著不祥的血腥味在燭火溫熱中蔓延開。“這是什麼 ?”
初一:“是送信的弟兄的衣袖,他身上帶傷,衣物破碎,到時便陷入昏迷。”
“追殺?”
初一搖頭:“不像,結合身上傷口,更像是遭到野獸襲擊。”
“府醫去了嗎?”
“來的路上已經命人去請了。”
“好。”
賀既穩了穩手腕,掩去極其輕微的抖動,一言不發,利落抽出裁紙刀,劃開蠟丸。
蠟丸一分為二,被折疊壓實的信紙從中彈出,沉重而謹慎地展開。
......
“主子,寧北情況如何?”初一問。
賀既聲音幽微如螢火。
“......死境。”
“什麼!”初一連忙湊近看信上內容,賀既順勢將信往他懷裡一推,轉身大跨步往屋內去。
他伸手將被褥一掀,雙指在床板上幾處依次叩擊,原本放枕頭位置緩緩升起,露出床下隔層及隔層中木匣。
木匣裡放著一摞書卷,其中有幾本是賬本。如果被朝中人看到,他們也許會覺得不可思議,但很快又會覺得意料之中。這是記錄了陸宣芳與皇帝斂財詳情的賬本,此前它們被認為損毀在秋狩時的大火中,現在安靜躺在匣子裡。
賬本上是謝宴的手錶。
破碎的表盤一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