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那個不認識。
女的也不認識。
再看這二人衣著不俗,又遲疑著要不要阻攔了。
反倒是萬相公頭一個辨認出了來人。
他眉頭皺起一點,遲疑著,叫了聲:“九九?”
九九走上前去,看著他,叫了聲:“萬相公,是我。”
她沒有再叫“哥哥”了。
萬相公心頭微微一突,瞧著她身上的衣著和妝扮,有些疑惑:“你怎麼出來的?”
再一轉目去看與她同行的人,問:“那又是誰?”
九九也怔了一下:“你不知道?”
萬相公笑一笑,問她:“我該知道什麼?”
九九明白了。
九九忽然間“哈哈哈”笑了起來。
萬相公也笑了:“看起來,你比之前聰明多了呢。”
“是啊,”九九應了一聲,而後開門見山道:“相公,煩請找個府上的管事領路吧,說來慚愧,我打算去祭拜我阿孃,卻不知道她的墳塋在哪裡。以及……”
她神色短暫地黯然了一瞬,很快又明媚起來:“多謝相公長久以來對於我們母女二人的收留,只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差不多也到了該告別的時候。”
“我會把我阿孃的棺槨遷走,重新選地方安葬的。”
萬相公定定地看著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九九。”
九九看著他,一歪頭,說:“我很確定我不需要任何勸阻、指導和教訓,相公。”
萬相公臉上訝異之色一閃即逝,幾瞬沉吟之後,終於道:“逝者已矣,何必再去驚擾她?”
九九“唔”了一聲,說:“我覺得,天下之大,我是最有權力安葬她,同時也決定她後事的那個人。”
“因為她是我的母親,我是她的女兒。正如同莊太夫人是相公的母親,相公是莊太夫人的兒子一樣。”
她仰起臉來,神情當中帶著一種可以被稱為天真的意味:“您說呢?相公。”
萬相公的眼波迅速而淩厲地明亮了一下。
他盯著九九看了好一會兒,又抬眼看了看天色,最後握住韁繩,說:“等我今日下值回來,再來與你商討此事。”
“也行,”九九很好商量地應了,只是說:“不過,相公還是得找個人給我領路,我今天想去祭拜阿孃。”
萬相公便叫了個人出來:“衛榮——你帶她去走一趟。”
被他喚作衛榮的人年紀也不輕了,兩鬢都已經開始發白,聽相公吩咐,忙不疊應了聲:“是,謹遵相公之令。”
萬相公點點頭,又問九九:“你可有錢嗎?沒有的話一併叫衛榮去賬上給支一些。”
九九搖頭:“那卻不必了,我有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