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國宴上見到神皇是忐忑的,第二次在青藤園裡就要平靜的多,現在要去見第三次,寧北的心裡反而是多了一些期待。
“你不該去禮部的。”
馬車上,高憐生坐在前頭充當車伕,開口說道。
“我要救陸海棠。”
“無論你要不要救,都不該去禮部,這等於是親手將自己的後路斷掉。”高憐生的語氣難得有些冷酷,像是帶著憤怒,這是他與寧北交談之時從來沒有過的狀態。
悄無聲息去救人,和妖國之人發生衝突。
光明正大跟著妖國一行人一同前去,然後光明正大的救人發生衝突,看起來沒多大差別,但對於偌大兩個國家來說,這中間可操作的東西談不上大有不同,卻也有諸多差異。
所以高憐生的聲音中帶著責怪,寧北此舉就相當於將他給按在了桌面上,什麼都無法插手,只能眼睜睜看著。
哪怕之前也無法插手太多。
從他的語氣當中可以聽出神皇那裡的態度應該不會好到哪裡去。
寧北沉默了一會兒,聽著車輪滾動在地面碾碎冰雪的聲音,然後道:“只有這樣,你們才能無事。”
前進的馬車戛然停止,車輪在積雪上延伸出去一段距離,馬兒搖晃著腦袋打著響鼻,吐出來的氣消失在夜幕裡。
高憐生用手拉著韁繩,回頭看著車廂裡的寧北。
二人中間隔著一層門簾,阻隔著視線看不到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停止的馬車再度緩緩前進,高憐生也沒有再繼續開口,兩個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寧北的確可以不用去禮部,事後說不定還能扯扯皮,但他還是去了,高憐生知道,這位小侯爺是想向所有人說明一件事,救陸海棠的決定是他自己做出來的,與其他人沒有關係。
他去了,高憐生,張晟,秦家,又或者是應天府這一脈,才能置身事外。
這是寧北在放棄皇位之前,唯一能夠幫他們做的事情。
“到了。”
行駛的馬車再次停下,高憐生掀開了車簾,輕聲說道。
寧北下了車,威嚴的宮牆就像是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等待著某個人的到來然後一口將其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