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袁術身著華服,侍立在一旁,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十月上旬,草木皆黃,但這顆棗樹才剛開始有落葉之兆,表面看上去仍舊翠綠。
良久,袁隗指了指面前的棗樹,開口道:“公路,君子可見事於未萌。便如此樹一般,雖生機盎然,但已露衰敗之相,此情此景,你當如何處之?”
袁術聞言,也打量了一番棗樹,心中明白叔父雖然說的是棗樹,實則是指這天下。
片刻後,袁術笑了笑道:“叔父,小侄愚鈍,卻也知寒冬將至,唯有去葉存身,方可存續。等到來年春暖花開,自有綻放之日。”
“不錯,正是此理。世間大事,唯存續而已。”
袁隗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那以你之見,此樹能否挺過今冬嚴寒?”
袁術搖了搖頭,開口道:“叔父,此樹已有近百年光景,生機衰微,怕是難以存續下去了。”
如今漢室沒落,天下大亂,已有國祚殆盡之相,袁術說得倒也沒錯。
只是袁隗卻又指了指棗樹旁邊的地方,在那裡,有一顆小樹苗,正是不久前他袁隗親手栽植,恰好也是一顆棗樹。
“此樹,可成否?”
袁術笑了,開口道:“叔父,此苗尚幼,本來不能度過此番嚴寒。但大樹即將枯黃,落葉定然將此苗遮蓋,卻可形成保護。待到來年,此苗必能破土而出,茁壯成長,最終取而代之。”
“公路能有如此見地,我袁氏無慮矣!”
袁隗笑著點了點頭,誇讚道。
漢室就是這棵大樹,而且多半是活不過今年冬天。但落下的樹葉,卻能將他袁氏這顆幼苗護住。
等到春來之時,在大樹的屍體上,這顆幼苗必然會破土而出,綻放出耀眼光彩!
這時候,袁紹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見到袁紹,袁隗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面色平靜地問道:“如何,那屠戶死了?”
袁紹抱拳道:“正如叔父所料,大將軍被那些閹人亂刀砍死,還把首級扔了出來。那些閹人挾持了天子與太后,還在宮中負隅頑抗。”
“哼!”
袁隗冷笑道:“他何進不過一屠戶出身,也妄圖把持社稷,合該有此身死之禍!公路,你且去調集兵馬,攻入皇宮,誅殺那群閹人,解救天子與太后!”
聽了袁隗這番話,袁紹眼中閃過一絲不忿。
叔父,從始至終都是我袁本初在操縱全域性,眼下時機成熟,你卻讓公路去奪取救駕之大功!
就因為某是庶子,你便如此偏愛他袁公路?
我袁本初不服!
袁紹拳頭攥得死死地,但臉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