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笑上一聲的朱宣道:“還早呢,這一點兒軍餉,不夠你回家用一天的。拿著吧,到不應該給你錢的時候,我自然不給你。”然後再跟上一句:“你母親每月撥不少錢給你用,就是祖母的產業也給了你不少,我都知道。”
不好意思的朱睿趕快把這銀子收起來,這校尉的軍餉還真的是不夠用的,本來想在父親面前硬氣一把,其實底氣就是身後有母親和祖母,現在看來大可不必有這硬氣。接過包袱來用手摸一摸,上面是散碎銀子,下面卻是銀票。朱睿趕快對著父親行一個禮:“多謝父親。”
朱宣又凝視一眼燈下的朱睿,想想薛名時上午說的:“世子爺與芒贊過了幾招,全然不懼怕他,如果芒贊再遇到世子爺,末將敢打包票,世子爺一準能贏。”
不得不交待兒子的朱宣深知道芒讚的厲害,此時看著一身戰甲的兒子站在面前,俊秀的面容上平白多了幾分毅然,朱宣也覺得心裡得意,這是我兒子。得意過後,才沉下臉來道:“去吧,晚上要看書,也要按著點兒休息才是。不要誤了明年的殿試,讓人說虎頭蛇尾。”前面中的那麼高,後面再不行,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對於父親會說這樣的話,世子朱睿當然是早就能猜到,聽過以後,恭敬地應了一聲:“是。”坐著的朱宣看著面前的長子,臉上微笑更深,是幾時我的兒子也長大了,也可以會一會芒贊,南平王微笑變含笑:“去吧,自己多小心才是。”
走回自己帳篷的朱睿看看天上的夜色,就象母親以前說過的,草原上的夜色特別美麗,這是母親最喜愛的夜色,提著手裡的包袱,朱睿回到自己的帳篷裡。
一進去就看到毅將軍坐在床上,身邊站著朱顯,正在聽朱小根在說話,朱小根那個奴才當然是一堆告狀的話:“世子爺這個也缺,那個也缺。。。。。。”毅將軍聽得正有精神。
揭簾進來的朱睿先就沉了臉:“朱毅,你在這裡做什麼?回去吧。”難得擺一次長兄派頭的朱睿就擺在這帳篷裡。
“我來看看大哥,”毅將軍動也不動,只是對朱小根道:“快說,還有什麼?”朱小根正在說常信的不好:“一來到先被常將軍教訓了。。。。。。”
黑了臉的世子朱睿看到自己的話象是沒有人聽,最有效的一招,走過來抬頭就給毅將軍一下子,毅將軍舉起手來架住:“大哥,敬你是大哥,這一會兒我是小王爺,沈校尉。”然後眼睛尖地一下子看到朱睿手裡的盒子:“這盒子裡,是什麼?”
“你是來看這盒子裡東西,還是來這裡搗亂的?”朱睿把盒子放下來開啟,兄弟兩個人都瞪著眼睛看,裡面是點心的還有一些能放得住的菜。
對著毅將軍象是垂涎三尺的表情,朱睿拿起來一塊點心塞到毅將軍嘴裡,對他道:“可以走了吧。”不就是母親給做些點心,然後道:“朱毅,你這幾年都跟在母親身邊,就是現在給我多做吃的,也是應該的。”
毅將軍把嘴裡的點心再拿出來放在眼睛下面認真看一看:“大哥,這個是端慧的,”再指著一個小巧的:“那個才是母親做的。”看著朱睿拿起來放在自己嘴裡,毅將軍露出一付眼巴巴看著的表情:“大哥,你真的吃。”
還是母親做的點心好吃,外面油紙包著,所以這些天的路上還是象新鮮的一樣,朱睿把毅將軍伸到點心上的手打回去,對著毅將軍的苦臉笑著道:“我還有兩個朋友,吃過他們的,這個帶著他們一起去。”然後再次轟毅將軍走:“小王爺,您不在王爺帳篷裡待著,跑到我這小帳篷裡來,可是一口兒熱茶都沒有,就有,也是我自己留著喝的。”
這小小的帳篷,簡陋的擺設,可是毅將軍也不想走,看看行軍床:“大哥,兄弟幾年沒有見,等你回來了,家裡呆兩天就走。我今天晚上跟你睡,父親那裡,讓他自己睡去。”
對著小小狹窄的行軍床,朱睿示意毅將軍也看一下:“這裡能睡下你嗎?”兄弟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朱小根和朱顯會意地一起出去外面待著,讓兩位小王爺在帳篷裡說話。
“回去別對母親說這裡簡陋,免得她又傷心,”朱睿交待弟弟:“母親一傷心,就要說父親,父親只會找我們。”這樣一連串的比喻下來,毅將軍嘿嘿笑幾聲,當然是聽得明白。不過還是眷戀著朱睿:“我今天晚上跟你睡吧,我有好些話還沒有對你說完。”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朱睿拎著衣服提起來,兄弟兩個笑著推著搡著,直到把毅將軍推到門口,朱睿才作勢要提起腳來笑著:“我要看書了,你再妨礙我,我一腳踢你出去。”這樣才把毅將軍趕出去,世子朱睿重新在新搬來的書案前坐下來,長長的出一口氣,再看看這帳篷裡,比自己家裡最下等的屋子還不如,要是母親知道我就睡在這裡,指不定要多傷心才是。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朱睿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這個,他還要抓緊時間去看書,有時候自己也想過,為什麼我不能象別的世家子一樣,吃喝玩樂一樣過,至少有看書的人也不用象我這麼辛苦,文的看過來,武的練過去。
不過年紀漸長,少年高中,這些好處都漸漸顯現出來,朱睿抓起一本書來,別人行軍的時候不過是自己的東西,只有沈校尉行軍的時候,主僕兩個人馬上無端要多不少書,好在薛將軍體貼照顧,自從來到薛將軍的軍中,書都是放在後軍輜重的馬車上。就是沈王妃養傷的時候坐的那種馬車。
看了一會兒,朱小根進來重新換上熱茶,埋頭苦讀的朱睿這才動了一下,然後想了起來,用手翻了一頁書,再道:“你這個奴才,對著毅將軍搬弄說常將軍不好,常將軍是一片好心知道嗎?他也是怕浮躁的意思。”
“是小王爺逼著我說,從來到軍中第一天,遇到哪些人說了哪些話,早上幾點起床晚上幾點睡都要睡。”朱小根這一次覺得自己也挺冤枉,朱睿端起熱茶來喝一口:“哦,幸好常將軍不在,不然的話,朱毅要是帶上幾句話出來,我們在軍中不是不好嗎。”
常信運氣不佳,這兩天裡恰巧不在軍中,不然的話,見到朱宣和朱睿父子在一起,估計是能看得出來。
如平時一樣挑燈夜讀的世子朱睿一樣是到深夜,看著朱小根從外面又提著熱茶進來,覺得有幾分睏乏的朱睿是覺得這熱茶還是需要的,只是皺眉:“你又去薛將軍要熱水了,說了晚上給一點兒,不要時時就去要。”
一旦說了給熱水,朱小根就把世子這熱茶一直供到深夜,就如同在家裡書房裡看書時一樣,伸手就有。
朱小根還沒有回話,帳篷外一個人揭簾進來道:“是我給你的,不關這奴才的事情。”朱宣用馬鞭子挑開帳簾進來,黑眸有神進來看一看兒子住的地方,隨意地道:“這裡也還行,看著你還算安樂。”
再走過來看一看兒子正在看的書,點點頭道:“可以睡了,看得太晚也不好,睡在床上再在心裡溫習一遍也就是了。”朱睿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蠟燭裡光線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明白是自己眼裡有淚,趕快裝著低頭把淚水拭了,朱宣也裝作沒有看到,老子來看看你,至於這麼感動麼,不過兒子要落淚,朱宣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朱宣也早就找好了託詞:“將軍們說你們三個人都不錯,我巡營也去了韋大昌和時永康帳篷裡看過,再來你這裡看看,也就是了。”朱睿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應聲道:“是。”父親來看我,彎子先要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