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將軍不服氣:“他跟著我跑出來的還差不多。”看著朱睿沉下臉來,毅將軍委屈的不行:“反正也出來了,回去父親只怕要打,你還要訓我。”
朱睿軟了心腸,安慰道:“父親要打你,當然是我擔著。”看著弟弟細心地給自己包紮,一面問:“疼不疼?”然後再笑:“受傷當然是疼的。”朱睿自己心裡只難受一件事情,對弟弟道:“我遇到芒讚的兒子,砍了他一條手臂下來,沒有人頭,真沒臉去見父親才是。”蘇合的人拼死搶了受傷的蘇合走,也因此人心煥散,一起奔逃。
毅將軍給哥哥包紮過,朱顯再換過熱水來,擰了一個手巾把子給朱睿在擦臉,這才鬆一口氣:“胖倌可以不用哭了。”提到胖倌,朱睿也笑上一聲,把手裡的手巾把子還給毅將軍,看著他學胖倌:“胖倌一準是這樣,”學了一下自己覺得不象:“我臉上沒有胖倌那麼多肉,回去讓他自己哭一個給你看。”
“這邪門歪道是你領頭教的。”朱睿對著弟弟責備一句,毅將軍只是嬉皮笑臉:“在地上打著滾兒哭不是我教的,幸好父親那天不在家,要在的話,胖倌屁股又要腫了。”為了和端慧爭一個東西,胖倌在地上打著滾兒哭,哥哥姐姐都幫著瞞著,不敢告訴母親,也不告訴父親。
毅將軍想想又要笑:“東西一給了他,立即就爬起來跑了。這絕對不是我教的。”然後想起來了:“打著滾兒哭應該是端慧教的,端慧說過她想試來著,就是沒有試成。”胖倌聽過姐姐的話,不客氣地對著姐姐用上了。
“你們要多多的教導他,”朱睿想想說也沒用,弟弟妹妹都是疼愛過了頭。看著胖倌胖乎乎肉嘟嘟的臉一皺起來,立即說什麼都好。所以胖倌越哭越過份,一哭就贏。
這一夜在這山裡兄弟重逢,朱睿和朱毅兄弟情更加深重。本來應該是好好休息,可是還在山裡,第二天的天色沒有亮的時候,喜氣洋洋的這一隊人就拔營出山而去。
並騎的時永康和韋大昌原本就認識毅將軍只是不熟悉,知道他愛往三個人這裡湊,這一次再接觸下來,發現毅將軍這個人很好說話,時永康正在和毅將軍開玩笑:“你來的太晚了,早些來,這軍功有你的份。”
毅將軍也道:“嗨,你們也不等等我。”幾個人一起嘻笑,到出了山口,世子朱睿回頭看一下這群山,山頭都不高,只是不少,在裡面一繞迷路的可能性就不少。
下一次再來,我是不會迷路的了。世子朱睿對著自己這樣說一句,淡淡一笑手提著馬韁,決定自己記住這樣的教訓,險些喪命在此。
頭上是無邊的蒼穹,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朱睿重新想起來了父親,手裡沒有蘇合的人頭,父親會不會覺得我丟了他的人?
這樣的一個問題困擾了世子朱睿回營一路,直到看到軍營,軍營同時升起了父親的大旗,朱睿心裡又感動一下,父親以前來,從來不升自己的大旗,看著那碩大無比的“朱”字在風中招展,朱睿和毅將軍交換了一個眼色,心裡都明白,以父親的脾氣,老大不捱揍,老二就跑不掉。
“你是來找我的,當然是我擔著,”朱睿昨天晚上就安慰過毅將軍:“別擔心,我替你挨著。”毅將軍看看哥哥,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不少,可是依然與平時是不一樣,十幾天的沒有吃好睡好,眼睛裡的紅絲沒有下去,和家裡的那個錦衣少年相比,還是憔悴的,再加上手上有傷,胳臂上有傷,毅將軍決定這打我挨著,大哥是不能再捱打了。然後毅將軍想想還有三弟在,分點兒給他。
三位校尉加上一位小王爺,進軍中的時候是聽到歡呼聲和讚揚聲,當然也有人啜泣,還是有人死去。周亦玉和軍中的將軍都是面帶讚賞,音信全無十幾天,回來就好。再看到世子朱睿身上有傷,周亦玉想一想王爺,應該覺得寬慰才是,世子爺接王爺的兵權,周亦玉是覺得完全不是問題。
令三位校尉在外面候著,裡面開始升帳,時永康這個時候才開始忐忑,悄聲道:“王爺會不會怪我們太冒進?”
剛低聲說一句話,帳篷外守候的一個軍官大聲道:“不許說話!”這是朱宣的親隨,韋大昌對著時永康咧著嘴笑一笑,那意思是,你也不看看地方,這不是周將軍的大帳,這是王爺的帳篷,外面守候的全是王爺的親隨,隨便拉一個出來軍階都不低,這是南平王有名氣的親隨。
足地候了好一會兒,裡面才傳出來人傳話:“校尉沈睿,時永康,韋大昌進帳。”三個人進去了。外面的毅將軍才和偷溜出來的朱閔會合,跟閔小王爺打探訊息:“父親生氣了沒有?”閔小王爺實話實說:“很生氣,說你擅自調兵,要把你腿給打斷,二哥,你不如先回家去。”毅將軍想想搖頭:“不回,我得等大哥平安無事才回去。”伸出手來拍著閔小王爺的肩膀:“是兄弟的頂一半。”
“我,只給大哥頂,你的我不頂。”看著眼前的二哥伸出來他的一隻手拍自己的肩膀,雖然這是二哥,可是他剛從外面回來,手也沒有洗,手上有泥還有土,就這麼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下,朱閔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一步:“咱們進去聽聽去?”
兩位小王爺悄悄地溜進帳篷去,裡面人正多,周亦玉軍中大小軍官都在,朱毅和朱閔就站到了人後面,看著父親板著臉正在說這一次的事情。
“太貪功了,周將軍已經鳴金,居然不聽,一意孤行追進山裡去,”朱宣看著眼前的三個年青孩子,太膽大了,剛才又聽到蘇合被朱睿砍下一條手臂來,做老子的當然是心花怒放,現在兒子對兒子了,可是作為主將,朱宣就要板著臉來:“不聽軍紀,是如何處置?”
聽著管軍紀的軍官上前一步大聲報出來,朱宣再看著兒子朱睿:“沈校尉,你們三個人,是以你為首的?”朱睿大聲道:“是,”戰甲響聲中跪倒在父親面前:“是末將違犯軍紀,請王爺責罰,不關時永康、韋大昌的事。”
“是我,”時永康和韋大昌也搶著往自己身上攬。將軍們都是笑眯眯地看著這三個年青孩子,朱宣聲音裡沒有再責備,只是淡淡道:“軍帳不是講義氣的地方,太放肆了。”時永康和韋大昌這才不敢再說話。
聽著眼前這位威名遠赫的南平王重新道:“諸位將軍們剛才為你們求情,你們能帶著人回來,又殲敵不少,時永康、韋大昌,你們報一半軍功上來,沈校尉將功補過。”
“王爺!”時永康和韋大昌立即就急了,剛喊了這一聲,朱宣就變了臉,喝道:“叉出去,再有這樣放肆的人,軍法侍候!”
被攆出來的時永康和韋大昌在外面急得在跳腳,不一會兒就看著軍官們都出來了,拉著周亦玉就只是求情:“要擔三個人一起擔著。”
帳篷裡世子朱睿已經跪了下來,臉上捱了一巴掌,身上捱了一腳,聽著父親變臉罵自己:“不長進的東西,”然後再罵毅將軍和朱閔:“一個包庇一個,一群混帳。”
毅將軍跪下來還有話說:“請父親責罰兒子一個,只打兒子一個人就行了。”在帳篷外還說不擔的朱閔這一會兒也變了卦:“打我才是。”
南平王看著下面互相往身上攔的三個兒子,腦海裡恍惚出現他們小的時候,這才發現,兒子們都長大了!蒲/公/英/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