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胖倌兒就是為他昨天晚上沒有背書,白天教的晚上要背出來,不背的就打,別人都不是徐先生對手,只有胖倌兒敢動手,打到最後也一樣的挨。徐從安含笑,聽著西陵侯的小兒子搔搔腦袋對史敬功大聲道:“這書被史敬功奚落一頓:“我雖不才,卻是十年寒窗才的這名聲,將來你科場上去,難道也說昨兒晚上我貪玩去了,這我沒有學,等學過了再來考不成?”把手中摺扇在桌子上重重一敲,史敬功變臉道:“以後要比試,頭兒晚上先看過再來比。今天佔用這許多時間,一點兒也不能少,中午吃飯不許睡覺,接著上課。”
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毅將軍笑著往前院來見父親,郭服真的是沒有說錯,如今京裡出風頭的人是易主了,不再是我們這些人。剛才看過徐先生揍胖倌兒,毅將軍有些手癢,明兒找人出去打一架去,我在軍中戰場上走過來,這些人都不是我對手才是。
走上兩步,看到朱明過來,毅將軍問候一聲:“聽說二嬸不舒服,我昨天剛進家倒沒有時間去看看。”
朱明一聽就有些煩惱道:“不用看,沒有什麼大病,你剛回來多休息的才好。”叔侄兩個人分手,毅將軍往前面去看父親,朱明來看幾個兒子。
先往胖倌兒他們房間裡看一看,幾個孩子這一會兒坐的端正,毅將軍的先生正在講課,朱明聽上一聽,再往隔壁房間裡來,隔開一間屋子才是年紀小的哥兒們學習的房間。
學哥兒是跟著胖倌兒在,習哥兒和朱明的三個孩子是在隔壁,請的先生也是朱宣的幕僚。南平王府為親戚們是單獨有家學,其實自己的孩子們是不在那裡學,先生也不用另請,朱宣實在是幕僚多,隨便抽一個出來就成。
就是每天講課的都不是一個人,換一本書就換一個人,今天這位先生卻是朱明看著一愣,隨即堆下笑容來,這一位卻是大嫂的幕僚,封地上有名的王妃黨出名之一,朱明是明白這些人其實都是大哥所網羅,可是一想到這裡就想到大哥夫妻很是一心,剛才毅將軍關切地問一句方氏不舒服,朱明想想就堵心,就為著哥兒們親事,有必要心口痛上這些天。快有一個月之久。
身後傳來腳步聲,朱明回身看時,卻是徐從安,他是兩邊看著。這幾位小哥兒們不跟著胖倌兒學也是方氏的意思,胖倌兒這一幫現在是京裡有名氣的紈絝,斌哥兒先不說體弱無力氣,就是武哥兒有三腳貓的功夫,也一樣跟在裡面白填著捱打。
“有勞徐先生這樣辛苦。”朱明倒是想讓孩子們一起學,隔壁剛才那一陣打朱明是沒有看到,就是看到也不當一回兒事情,也是出了名的打先生,個個都是這樣,家裡才一起送來給徐從安,這是一位打不走的先生。
朱明對著徐從安嘆氣:“要是兩邊兒合起來多好。”這是方氏回過太夫人,回過王妃,所以開兩處。對王爺家事最為了解的徐先生寬慰朱明道:“講課的張先生也是名士。”朱明嘆氣道:“我知道。”再也名氣也不是世子師。
在房間外面看過一回,這裡給哥兒們休息,武哥兒第一個跑出來問徐先生:“打胖倌兒了嗎?我在這裡聽著桌子椅子都倒了不是。”
朱明和徐從安一起笑起來,朱明用手撫一下武哥兒的小腦袋,道:“你就聽這些沒規矩的事情,上課要專心,晚上回來背給我聽,背的不好,我一樣打你。”
武哥兒卻是別樣心腸,對父親和徐先生道:“我要是在那裡幫著胖倌兒,一定能打贏。”朱明只想笑上一聲,打先生還有要幫忙的,卻板下臉伸手在武哥兒頭上打一下,打的武哥兒咧一下嘴,聽著父親罵:“不象話”武哥兒得了這樣一個“彩頭兒”,這才趕快回房裡去揉自己的頭,過一會兒房外父親和徐先生都不在,再出來到隔壁房間門口探頭看著坐得端正的胖倌兒,看不出來有沒有捱打的樣子這才作罷。
到下午放學,哥兒們一起回房去,先來見方氏問候:“母親好些了?”方氏是真的心口痛,為著兒子親事太過思慮,又樣樣不順心,不由得方氏就犯病,毅將軍回王府也沒有能去迎接。方氏自己也覺得遺憾,生怕大嫂別不高興,又讓青桃今天再去對大嫂說一聲兒。
這裡青桃剛回來:“王妃依然是和氣的,讓二夫人好好養病才是。”方氏這才嘆一口氣道:“昨兒晚上我對二爺說,請二爺為我大嫂面前說一聲兒才是,二爺只是說我裝病不肯說。唉,哥兒們的親事難道就這樣訂下來不成?”
方氏的病起源於妙姐兒出了月子對方氏的一番話,兩位親家小姑娘只能是白來一趟。方氏先是覺得沒有面子,哪怕訂一個呢,不然家裡親戚一定說自己在王府裡沒體面。
這裡正說著話,外面哥兒們放學回來,都是興高采烈地進來,就是斌哥兒也跑在中間,方氏這才有笑容,但是趕快吩咐丫頭們:“小心些,不要摔著才是。”
房裡現備好的有點心吃的,就是給哥兒們放學回來用的,方氏親手拿一塊給斌哥兒,這一程飲食不怎麼好,面色臘黃還是一臉愛惜的撫著斌哥兒,一句一句問他:“今天上學怎麼樣,先生說的好不好?”
青桃和青杏,及後來進來的秀柳都候在一旁不說話,三個人雖然是不同心,此時卻是一樣的心思,什麼是先生說的好不好,二夫人只是疼斌哥兒,這話也能說出來,這學裡不好就往家學裡去,更是不好。請的是幾位先生遠比王爺的幕僚差的遠。這些幕僚們都是跟著戰場上走過,宮裡也去過,一應待人接物都是行的,比一般的先生要強的多。
只顧疼孩子的方氏也有可憐之處,不過是想兒子親事自己滿意一些,斌哥兒先天不足,有一個自己放心的媳婦方氏才能放心,想一想申氏的親戚也能訂下來一個,方氏就更是要犯心口痛,到現今為止,方氏只是知道朱明是不同意,卻不知道朱明從中作梗。
話說夫妻兩人,各有分工不是,除非不想往好處過,如果想過好,男要讓女,女要讓男。這世上最和諧之處是配合而來,不是強權與忽略。暴力是解決一切紛爭的最有效手段,可是維持長久的和諧還是配合與互相忍讓,當然是要互相,單一忍讓要吃虧。
二爺朱明在自己的妻子眼裡也算是屢遭漠視,朱明倒是不在乎漠視,這是男人社會,漠視又能怎樣,可是一回房裡方氏青桃青杏一看全是方家人,再看兩位親家小姑娘更是方氏的親戚,朱明就覺得刺眼睛,這親事怎麼也不能定下來。真正作梗的就是朱明。
為著南平王府長久的利益,朱宣和妙姐兒只會為侄子們訂下識大體的媳婦,卻不會橫加干涉,朱明大力反對,作大哥大嫂的也不能聽方氏的,再說朱宣向來是不喜歡方氏。只有妙姐兒才知道。
斌哥兒告訴方氏:“今天的是張先生。”方氏聽過以後很是欣慰,對房中諸人道:“看看,有事情還是要和大嫂說才是,和二爺說是全然不管用。”
三位姨娘心中繼續腹誹,深居內宅不過是隨便聽到幾句話,就以為張先生不比徐先生差,姨娘們只是不說話。
“隔壁又打先生,不知道是誰?”斌哥兒再告訴母親,三個哥兒一起嘻嘻笑,隔壁的動靜最好聽,總是打先生,天天小廝們要擦地,哥兒們聽著最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