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中+文/網雕百鳥桌圍的紅木小桌子上,放著那封被婆婆送回來的信,身邊是江媽媽和氣的勸解聲,顧冰晶手裡握著一個絲帕,說是在止淚,其實是哽咽不止。蒲+公+英/中+文/網
或許從妙姐兒的角度來說,世子妃有喜,她在拜託陶秀珠去照看時,也是明白說出來以後的事情表哥定;從朱宣的角度來說,要是讓他知道為這樣的事情內宅裡還有一齣子故事出來,他肯定是不會高興;
當然再從雪慧的角度來說,她也會以前擔心朱睿要分給別人,現在擔心自己的孩子不會再是世子;每個人都不會大公無私到從別人的角度去看事情,人人都有私心,真正大公無私看得清前三年後三年的人都不多。
顧冰晶這樣的心思是不對,可是它實實在在地發生了。這一會兒不讓信發走,顧冰晶只覺得悶氣在心,雖然江媽媽偏著身子坐在身邊只是笑勸著,淚水不是說止就能止的。
因江媽媽進來了,晴月和晴彩、丫頭們也跟著進來,還有三位媽媽一起都進來坐在這裡一人一句話地說著王妃和太夫人是如何的關切,閒箏和春輕聽的是有些不服,兩個人自從陪嫁到王府裡來,都太拿自己當回事兒,房中的丫頭只是守禮,此時閒箏先說話了,是對江媽媽說的:“媽媽不然外面坐坐去,讓夫人一個人坐一會兒或許會好些。”
這話也只能放在以前對別人說,偏著身子坐著的江媽媽依然是和氣地接上話:“姑娘這話說錯了,我和這三位媽媽是太夫人和王妃指派到這房裡來,並無太多的見識,不過是想著我們照顧過王妃有身子的時候,要我們看茶看水陪著。
我素日想著姑娘們照看的好,我們就並沒有進來過,這夫人正在傷心,怎麼能就出去?”和藹可親的江媽媽十分客氣地把閒箏給頂回去,再對著詫異的閒箏和春輕道:“王妃前些天說過,夫人但有不開心,服侍的人要擔責任才是。夫人有什麼心事,姑娘們應該趕快去回王妃才是,不然的話……”江媽媽一雙眼睛在閒箏和春輕身上看一看,這才徐徐道:“不是沒盡責任。”
就是顧冰晶也驚呆了,她自嫁過來做媳婦,還沒有遇到過什麼規矩,平時高興就往太夫人和婆婆房裡去,閒的時候就在自己房中待著,這樣大膽的一個媽媽顧冰晶還是第一次遇到。聽著江媽媽再繼續對晴月和晴彩道:“晴月你手腳粗一些,你就多在外面,晴彩近些日子我看著也不往房中來,想是你這小蹄子又偷懶不成。”
晴彩趕快欠身道:“不敢,是兩位姐姐多在房中說話,我想著我嘴笨,也在外面的好。”這才沉下臉的江媽媽正色地道:“以後房中人當值的都在位上,不許再有亂走動的。有哪一個亂行走的,我就請太夫人家法出來和她說話。”
房中丫頭們都齊聲應道:“知道了。”江媽媽和三位媽媽依然是坐了一會兒,看著顧冰晶淚止,讓人打來水看著她重新洗過這才一起出去。
不能不淚止的顧冰晶必須要淚止,只有止淚這幾位媽媽才不會再坐在自己面前說個沒完。晴彩和晴月使了一個眼色,也隨著媽媽們一起出來。四個媽媽在外面才含笑低聲:“進去兩個,不要都在外面。”
晴彩也是笑容可掬低聲道:“倒是停一會子我再去吧,總得讓她們說說話不是。”房中這主僕三人哪裡還能說得出來什麼,只是面面相覷,閒箏和春輕心裡這才有驚懼的心,想一想面上沒面子,春輕只咬牙輕聲道:“我這名字是毅將軍取的……”下面就沒有再說下去。
被沈王妃這樣說一聲,真是沒有體面。蒲+公+英/中+文/網顧冰晶重新又開始流淚,聽得外面有一聲輕咳,這才趕快把面上淚水拭乾,晴綵帶著小丫頭重新進來,主僕三人這就不得再單獨在一起。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晴彩倒還是知趣,而且也願意少些責任,往外面睡去了。房裡睡的是顧冰晶和春輕。房中一片寂靜的時候,春輕才悄聲地道:“夫人快別哭了,明天眼睛腫了又要招來一頓不是。”遲疑以後,春輕小聲道:“明天是我歇半天,我回去請家裡人來看看。”
睡下來就一直在吞聲咽淚的顧冰晶有些沒膽子了:“總是來看,婆婆又要不高興了。”春輕心裡低嘆,做人家媳婦有這樣捏心嗎?就是在家裡和幾位庶出的姑娘爭來爭去,在自己房裡也還是趁心的。
“咱們不是同在京裡,再說您年紀小沒主張,這又有身子,家裡人掛念常來看看也是應當的。”春輕拿這一句主意,同時心裡閃過一個想法:“那信給我,這裡不給傳,拿回家去傳也是一樣。”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顧冰晶還不確定這信應不應該給春輕,早起對著鏡臺先看自己眼睛,擦拭的並不兇,所以並不怎麼紅腫,這一條上先放下心來,身後梳妝的還是春輕。
鏡中看一看身後丫頭們都不在身邊,顧冰晶低聲道:“母親要是知道這信送去,一準兒要責備。”手挽著顧冰晶油光水亮的髮絲的春輕低聲道:“拿回去給家裡人說說,要是不行,家裡老爺寫一封信也使得。”
顧冰晶撇撇嘴,父親要是獨疼愛我,也不會有成親前庶妹與我爭親事的事情。不過這個主意顧冰晶覺得也還好。這就沒有說話。
服侍過房中早飯,春輕回房去加一件厚衣服,自己來見江媽媽:“外面要去買個東西去呢。”江媽媽心裡明白,這又是往顧家去報信的,王妃既然敢攔信,當然也不擔心顧家會來。對著外面天空上飛雪看一看,江媽媽還是帶笑勸一句:“要什麼東西小子們幫著去買也就是了,姑娘這樣天氣外面去,仔細踏溼繡花鞋。”
“一件小東西,小子們未必能買的好。”春輕當然不肯就此不去,世子以後要當王爺,這個誘惑實在大。別了江媽媽,春輕只是往門上去讓人僱一頂轎子去,這就往顧家去。
顧夫人聽春輕說過話,也覺得頭疼的不行,遂對春輕道:“昨天我讓人去看過,說是往封地上去的東西先就走一船。王爺封地上四節有貢,何曾會缺東西。王妃偏心大兒子也是有的,再者是表表她做婆婆的心。”
只是嘆氣的顧夫人手裡拿著那信也覺得這信發還是不發:“發了,就此得罪王妃,以後要定世子,也要王爺王妃說話才行;不發,現在軍中的世子是生下來就請封,只怕慢上一步這就晚了,一生都後悔。”
也覺得為難地顧夫人把眼前的事情都推開,先來對付這一件棘手的事情。最後拿定主意,問過春輕:“這信王妃可曾看過?”
“送回來時封皮無損,想來是不曾看過。”春輕這樣說過,顧夫人就有了主意,命人道:“請老爺進來,說我有要緊的事情。”
須臾顧大人這就進來,顧夫人含笑對顧大人把事情隱晦說過,再道:“如今這信請老爺寫才是,毅將軍在外面,老爺去封信問問安好也是有的,再把女兒的意思夾在裡面,這就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