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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雲湧(二十) (2 / 6)

蹄聲再近時,看清楚是毅將軍回來。“父親回來過了吧?”毅將軍殺了一夜,又找了一天,面色疲憊先在營門口下面問,只想著大哥回一聲:“回來了。”卻看到大哥搖一搖頭,面色沉鬱:“胖倌兒也沒有回來。”

“我再去找,”毅將軍還要再走,被朱睿阻止住:“你進來歇一歇,我派別人去找。”當晚,兄弟兩個人坐在帳篷裡直到深夜,外面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要跳起來問一聲:“什麼事?”等來等去,月落星沉,黎明白光從帳簾縫隙處透進來,才聽到一個訊息,而且不好。

出去找的人帶回來幾個俘虜,都是面色沉重地進帳篷裡來。朱睿側耳傾聽著俘虜說話:“我們敗走,就遇到一隊人,人數不多,不過都善戰矯勇。有一員老將軍,和一員小將軍,都使一杆長槍,我被他們從馬上挑下來,傷了腿,就一直留在那裡動不了。”

毅將軍跳起來就是一巴掌打過來:“他們人呢?”另一個俘虜不懷好意地笑幾聲:“我們人多,他們人少,被衝散了,這草原上有狼也有鷹,只怕也和我們一樣,做了別人俘虜。”

木然的朱睿對著眼前弟弟憤怒打人踢人全當看不到,只是擺一擺手:“推出去砍了。”毅將軍回身一步跳過來:“大哥,讓我再去找找。”

“朱毅,”朱睿淚水慢慢出來,對著弟弟焦急的臉道:“我不能再讓你也丟了。”打這一仗,丟了父親丟了弟弟,南平王朱睿告訴弟弟:“讓人去找,一天派十隊人去找,只是你今天不能再去了,你也一天兩夜沒有閤眼了。”

毅將軍在帳篷中暴跳:“不會,父親不會有事,胖倌兒也不會有事,肯定不會有事的。”朱睿只是木然,心裡感覺父親離自己很遠很遠,遠在哪裡他不知道。

每天十隊人去搜尋,最近的地方半個月才回來,再也沒有看到朱宣和胖倌兒的身影,周亦玉營帳中也丟了胖妞兒。廝殺的時候,胖倌兒和朱睿來救,胖妞兒是跟在胖倌兒身後一起離開,這就也找不到了。

南平王朱睿眼睛熬的通紅,一閉上眼,眼前晃動的不是父親的面龐就是胖倌兒笑嘻嘻的一張面龐:“胖倌兒瘦了,給胖倌兒做點好吃的。”每每想到此,朱睿就恨自己,恨自己沒有找到父親,沒有照顧好幼弟。

面前是給母親的信,是模仿著父親的筆跡寫的:“……在軍中安好,勿以我為念……”朱睿把這信封好,再把自己寫給母親的信也封好,裡面是:“……胖倌兒總算胖了些,也懂事了些……”

由秋到冬,朱睿和毅將軍再也沒有過笑臉,兄弟兩個人壓力重重,家中還有母親,軍中還有一堆人,還有南平王府的名聲。朱睿真想大病一場,也撐著不能病,實在勞累之時,就對著毅將軍說一句:“朱毅,你要在我身邊,你不能再離開我。”

“我會在你身邊。”毅將軍一聽大哥這樣說話,他就要落淚,朱睿哭不出來,看著弟弟落一會兒淚,兄弟兩個人這才分開。

草原又飛薄雪時,毅將軍再一次帶人出去找父親和弟弟,他一口咬定,他們都在。再找比方,就如大哥那一次陷在山裡,我知道你在,我心裡知道。

朱睿送弟弟出營門,與他約好每天要派人回來,再目送他遠去。良久,朱睿還站在這裡不動,旁邊的人也不敢催,每一次送毅將軍走,王爺就是這樣要站上半天。

默然站著的朱睿直到覺得寒浸手腳,正準備回帳篷去,突然瞪視著前方。營門樓上眺望計程車兵也回話道:“王爺,有一隊人往這裡來了。”

然後是一行輕騎十幾人奔過來,朱睿心裡更難過,母親到了。果然這十幾人先行過來下馬稟道:“老王妃到了。”

再候上一盞茶時分,浩浩蕩蕩的車駕過了來。妙姐兒是起了疑心,她沒有想到朱宣失陷,兒子失陷,只是覺得那信不對。夫妻通訊,朱睿可以模仿筆跡,卻不能模仿夫妻默契。妙姐兒看著那信總是感覺不對。只有一個想法,這信不是表哥寫的,表哥一準兒是忙著打仗去了,自己來不及回信,是哪一個幕僚寫的信。

這想法很是荒謬,朱宣從來也沒有假手於別人給妙姐兒寫過信,可是妙姐兒只能這樣想,而且心中時有不寧,這就坐車來了,準備來問一問,約法三章有沒有做到。

營門口只看到朱睿,妙姐兒先起了疑心,坐在馬車上先問道:“你父親呢,讓他來見我。”朱睿只是請母親進帳篷去:“請母親進去再容兒子回稟。”

“就在這裡說,他去了那裡,”妙姐兒心中不安越來越重,兒子面色憔悴,是從來沒有過的疲累,眼睛裡滿是傷痛,就是聲音也是嘶啞的:“請母親先進帳篷。”

妙姐兒驚一下,這就不再堅持。來到帳篷內,朱睿才雙膝跪倒,依然是流不出淚水:“兒子不孝,父親丟了,四弟也……丟了。”

端坐著的妙姐兒一動不動,過了片刻象是才消化這句話。晴天霹靂這才重重地擊在她身上,手緊緊握著椅背的妙姐兒慢慢問一句:“毅將軍呢。”

“二弟帶人出去尋找,今天剛出去。”朱睿對著母親,只覺得羞愧難當。妙姐兒看著兒子,初聽時心中悲痛欲絕,此時稍有理智,睿兒眼中傷痛不會比自己少。

妙姐兒讓兒子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情,你說給我聽聽。”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哽咽。朱睿慢慢把話說完:“這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低垂著頭的朱睿不敢抬頭看母親。

“你父親還在,胖倌兒也在,”妙姐兒聽過以後,也是斬釘截鐵地這樣說,朱睿應聲道:“是,兒子再派人去找。”

草原茫茫開始積齊腰雪的時候,毅將軍空著手回來了。母子相見,抱頭痛哭。毅將軍伏在母親懷中自責:“是我沒有護好父親和弟弟,我和大哥約定半個月必回,明兒我再去找。”

妙姐兒肝腸寸斷:“我知道他在,可是這麼大的雪,你再出去有個閃失可怎麼辦。”妙姐兒對著兩個兒子看著,依然是堅定不移:“他還在,胖倌兒也在。”

徐從安不說話,與朱宣一生相伴,他心裡也是傷痛之極。妙姐兒一提起來朱宣,就是這一句:“他和兒子都在。”草原上寒冬,就是生還也不是好過的。如果生還為什麼不回來?徐先生也是中夜推枕,夜不能眠。

大雪漫漫再無歸人,轉眼已到過年時,妙姐兒想起來與朱宣約法三章,讓他回來過年,每每念及就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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