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妙心裡早就盤算好了,給淮陽郡主送什麼東西去添箱,自己又是一個賢惠人。
她站了起來還了禮,分了賓主坐了下來,淮王這才欣喜的看了南平王妃今天的衣著,沈王妃今天也是一樣繡了蘭花的羅衣,是一件象牙色的衣裳,在袖口衣襟處繡了小小的蘭花,一朵一朵的開放在她羅衣上。
啊,我與美人兒今天真有靈犀。淮王這樣想了,更是笑容滿面。沈玉妙看了他這樣的笑容,也是含笑了,淮王一定說的是我喜歡聽的,不然為什麼要來。
老於世事的淮王當然不會一下子就如她所願,不然以後還怎麼有藉口來見南平王妃。他一個人在家裡神魂顛倒想了,美人兒看了我眼中那一絲怨恨,想多了,覺得比她的笑靨更要耐人回味。
美人兒要淮陽出嫁,這是小事一樁。王公貴戚們,對於族中出色的女人,當然親力親為的安排親事,哪一家都是如此。
淮王心想了,就是這一會兒要我的肉,我也割一塊兒給美人兒去了,只怕割給了她,以後翻臉不認人了可怎麼好。
淮王含笑了:“王妃交待我的事情,我回去辦了,今天特地來回王妃的話來。”看了美人兒紅暈雙頰上顯了兩個小小酒窩來,鶯囀一樣的聲音:“有勞王爺。”
“只是這件事情,還需要時日啊。”淮王語調一轉,帶了幾分沮喪了:“淮陽是我族妹,而且才名早有。養成了她一向目無下塵,她聽了王妃為她許的兩門親事,滿意是滿意了,不過她挑花了眼,要從中選一,還需要時日啊。”
沈玉妙差一點兒沒有岔氣,看了淮王收了自己唇邊笑容,一時怔怔了,淮陽郡主目無下塵?是不是一定要是表哥她才會一聽就成。
這兩門親事都是難得的,她還要挑選,她真的當她自己是誰?哼,挑選是假,還等了表哥變了心思才是真吧。
她認真看了淮王一眼,是你的主意還是你們兄妹兩個人商議的主意?沈玉妙總覺得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了,她沒有想到淮王會打她的主意,只想了淮王還是想與表哥聯姻。
淮王這一會兒心花怒放了,欣賞了美人兒由喜到嗔的神色,更是讓人留連了。他心裡暗喜,虧了我好計策,不然怎麼能欣喜到這樣的麗色。
淮王在家裡,已經是壓了淮陽郡主,讓她今年一定要擇人出嫁了。他打算逗得美人兒氣苦了,再讓她高興一下。
沈玉妙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情緒,朱宣說是她的心病,果不其然,已經是她一塊很深的心病了。
現在讓她覺得有威脅的就是淮陽郡主了。她冷靜了下來,再看到淮王看了自己,嘴角邊和眼睛裡的笑意,更覺得是他從中在作梗。
沈玉妙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要防備的並不是淮陽郡主,要防備的應該是眼前這位看了俊秀之極的年青王爺,聯姻這件事情,事後多次旁敲側擊問了朱宣,朱宣被逼無奈,再一次實話實說:“確定是淮王找上表哥的。”一直說的都是實話,只是妙姐兒不信。
沈玉妙這一會兒更是恨得不行了,有我在一天,淮陽郡主一天不要想了進來,除非我死了。
她低了頭咬了咬牙,換了笑容才抬起頭笑道:“聽說郡主是王爺的族妹?”淮王忙笑回了:“是我的堂妹。”
“王爺真是眷顧親友了,郡主的親事一力承當了,一直盡心盡力的。”沈玉妙含笑了,說的象是真心實意了,不帶半分煙火氣。
淮王只顧看了神思昏昏,倒沒有聽出來是在諷刺自己,他笑道:“淮陽上面,只有我一個寡嬸尚在,別無其它親人了,這親事嘛,當然是我要為她操辦的了。”
如果手裡有把飛刀,眼前又可以的話,沈玉妙一定衝了淮王扔過去。這不是明擺了說了淮陽的親事是由淮王來擺佈嗎?
沈王妃這會兒氣得不行了,一句話也不想再跟淮王說了,也不想再對了他裝出笑臉來。她笑著道:“王爺今天來,想來一定還有事情要見表哥。郡主的親事我只是盡一點兒心意罷了,挑選是應當的,她挑選好了,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王爺再來對我說吧。”
然後手裡端起了茶碗。
淮王愣了一下,正說的高興,美人兒這就端茶送客了。他一下子意識到了,美人兒是生氣了,這正應了他的初衷。
“王妃為淮陽操心,是她的福氣,等她選好了,我再來見王妃。”淮王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告辭了出來,出門了,一面細細品味了美人兒的神色,一面心裡好笑不已,端茶送客攆人走這種事情,我還真的是很少能遇得到。
今天就遇到了一次,淮王把美人兒端茶,那玉臂從袖子中微露出來了一截,看上去雪一樣白,又細想了一回。
書房裡沈玉妙氣了一回,對淮王是重新打量了,突然覺得淮王和淮陽郡主實在應該是兄妹兩個,一點兒也錯不到別人家裡去。
一個貪圖權勢,沒有成親就亂跑來,一個在表哥拒親以後,還是推推託託的不肯就此罷手。
正在亂想一氣,外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和嘻笑聲。聽了這聲音,沈玉妙也笑了,外面來的人一定是陶秀珠和高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