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妙回到了房裡,因上墳去換了衣服,這會子又換了下來,重新換了一件藕荷色的羅衫,青芝站在一旁輕打了扇子,聽了王妃吩咐了:“去請了三姨娘來。”
就有一個小丫頭跑了出去,讓人去喚三姨娘來。
三姨娘剛到了家裡,身上一件淡棕色衣衫是新的,剛脫下來換了一件家常衣服,聽了人過來請自己:“王妃請三姨娘過去說話兒。”
四姨娘聽到三姨娘在房裡趕快答應了一聲,就急忙走了出來,在後面刻薄了三姨娘一句:“三姐走慢些兒,又不是吃酒席去。”
三姨娘才沒有功夫答理四姨娘,四姨娘哼了一聲,順手抓了一把旁邊高腳盤子裡的瓜子兒,對了一旁也是剛換了衣服的二姨娘說了一句:“有了個兒子,這高枝兒了容易攀。大姑娘要先請這位能生出兒子的人說話了。象是她肚子裡這會又揣了一個。”
看了四少爺在墳山跪在眾人之前,四姨娘更是心裡難過了,為什麼我沒有一個兒子。
這個時候三姨娘正在滴眼淚,大姑娘特地找自己單獨來說話,三姨娘是早有預感了,可是聽了還是用手帕子擦了眼淚。
沈玉妙安慰了她笑道:“老爺幾次來信要接了四少爺上京去。京裡母夫人在皇后宮中當差,還是時時關心了四少爺。這一次我是要帶了他一起走的,在我那裡住幾天,就送了到京裡去。
你不用太難過,論理,你們都應該去京裡服侍老爺,只是怕你們不願意。。。。。。”說到了這裡,沈玉妙頓了一下。
衛夫人來了信,說姨娘們願意上京來的,把她們一起也送來。三姨娘只是擔心了:“丟了四少爺一個人去京裡,我想著他。要是陪了四少爺去京裡,只是怕京裡規矩大,我也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怕夫人笑話。”
一聽說這位夫人是在皇后宮中當了差,姨娘們原先還是嫉恨了,後來就都沒了脾氣了,不過是能不去就不去,在沈家至少是各自為大。
沈玉妙微笑了道:“母夫人是最和氣不過的人,她有了這話,命我回來傳話的。如果姨娘們要去,我送你們去京中。”
看了三姨娘還是搖了搖頭不願意去,沈玉妙心裡微笑,在這裡是沒有規矩的,去了京裡,都怕在正房夫人面前站規矩。
想想衛夫人信裡調侃了,一個姨娘也不過來,讓別人看了,象是我容不下人一樣。有一次皇后問起了以前有沒有姨娘,也笑了問我是不是不容。
沈玉妙莞爾了,相比之下。我倒是一個不能容人的人。看了眼前哭得不行的三姨娘,沈玉妙
循循勸導了:“母親都是為兒子著想了,四少爺年紀大了,以後成長立業,上京裡去到母親身邊,對四少爺是件好事情。”
三姨娘聽大姑娘一心裡從大的道理開始說起,她自己並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兒子是可以讓沈居安回來的念想了。現在看了是不能了。
沈玉妙勸了三姨娘擦乾了眼淚,才讓她從房裡走了,看了她的背影,似乎不勝悲悽。這也是一個可憐的人,是怪這古代的制度還是怪她當了姨娘。。。。。。
母夫人要接了四少爺去,又是一片好心。正房撫養了別人生下來的孩子,如果是從小帶著不知道倒也罷了,可是又長大了,對衛夫人來說,把四少爺撫養成人,教以學問,以後不孝順了,會不會心裡遺憾?
這又是一件讓人糾結的事情了。
有條件有本錢為這些事情糾結的沈玉妙斜倚在了榻上,問了青芝:“世子在作什麼呢?”青芝笑道:“才剛朱祿回來取點心的,世子和沈舅爺在小亭子上捏泥人呢。”
沈玉妙抬了眼睛一笑,對青芝道:“這也挺好的,原想著世子從來不待見外人,我剛才許給了三姨娘,可是心裡還在擔心,沈舅爺去了王府裡住,會被睿兒欺負了。現在看來是白擔了心。”
青芝手裡緩緩打了一把大的鵝毛扇,笑道:“那是一些不機靈的人,世子爺才不喜歡。沈舅爺必竟是王妃的弟弟,一看就是個機靈的人。”
沈玉妙一笑,一人得道,雞犬可以昇天了。那個讓我得道的人現在又在作什麼。又笑問了一句:“表哥又在哪裡?”
青芝笑道:“王爺一回來,就跟人出去了。”看了王妃要睡不睡的,忙不說話了,只是輕輕搖了扇子。
院子裡又進來了一個人,一件翠綠色的衣服,手裡拈了絲帕,卻是四姨娘。小丫頭探了頭往房裡看了一下,就趕快對了四姨娘擺了手,迎了過去:“王妃打盹兒呢,姨娘過會兒再來吧。”
四姨娘忙笑著往外走,不想還是弄醒了人,房裡走出來了青芝,笑道:“王妃請姨娘進來。”四姨娘進去了,小丫頭跟了青芝在嘀咕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姨娘來了,一定有事情。”被青芝在頭上敲了一下,悄聲笑罵了:“一個小毛孩子,還要背地裡說人。”
剛剛看著三姨娘灑淚而去了,為了孩子;這一會兒四姨娘也是懇求了自己,為了弟弟:“從來不成器,家裡只有這一個弟弟,一直是不務正業,遊手好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