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這一會兒熱鬧起來了,雖然還有北風,可是日頭出來暖了許多。這一會兒沒有上馬,沈玉妙跟在了朱宣身後,外面罩了紅色的大披風,又是步子嫋娜的女眷,路邊上就有人斜了眼睛看她。只是看了身後跟了五、六個人,都身背了弓箭,不象是好相與的,才只看看就轉了臉。
夜深以後,依姑從自己住的房間裡出來,在黑暗的走廊上輕手輕腳來到了朱宣的書房門外,看了看四周無人,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一點微弱的光亮在依姑的手上亮了起來。她手裡舉了一個小小的油燈,照亮了身邊。
朱宣隨身帶來的東西都放在這裡了,衣物有一些在房裡,有一些在這裡。依姑把東西認真的翻了一遍,象是在找什麼小東西一樣,細細碎碎的把衣服雜物都捏了一遍。
然後臉上是失望的不行,又不願意就走,一個人在房裡舉了油燈,又看了一圈,這才不得不走出去。
書房裡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過了一會兒,一個嬌柔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表哥,她在找什麼呢?”
朱宣的聲音也是低低的響了起來:“找她想要的東西呢。”一道幃幕後面,朱宣摟了妙姐兒站在那裡,從這裡可以看到剛才依姑的一切。
沈玉妙回頭看了表哥帶了自己過來的秘道,輕聲笑道:“以後住在這裡,我想看錶哥,直接就可以從房裡到書房裡來了。”窗外的一絲淡淡月光照進來,表哥的面龐半隱半露,英俊得讓人眩惑。
朱宣看了妙姐兒,月光也有一絲在妙姐兒的瓊鼻上,他想起來下午看到了石料場挖出的玉石,輕輕一笑,妙姐兒這會兒看了象玉石雕出來的。
他輕聲道:“以後再惹表哥生氣,表哥就躲起來,你再也找不到表哥來撒嬌胡鬧。”沈玉妙把身子更貼緊了他,笑道:“我要知道所有的秘道,難道只有這一條。”看錶哥還往哪裡躲。
朱宣抱了她,又從秘道回去了,一面走一面笑道:“妙姐兒知道這一條就行了,以後表哥睡書房,方便你晚上來認錯。”
沈玉妙嘻笑了,從秘道里走出來,房裡還是象剛才走的那個樣子一室溫暖。她笑道:“我白天也可以認錯,為什麼要晚上去?”
朱宣在她臉上親了親,取笑道:“晚上表哥更想你。白天要會人,不想你。”沈玉妙嘟了嘴,過了一會兒,輕輕問了一句:“我是不是惹表哥煩了?”
朱宣看了又開始尋思什麼了,笑道:“原來妙姐兒也知道。”沈玉妙微紅了臉,三、兩天就要提一次淮陽郡主,對了表哥敲打一下,如果表哥這樣對了我,我也不高興聽。
燭光中,映得她面色更是殷紅了,撲到了朱宣懷裡,剛說了一個字:“我……”就被朱宣制止了,輕聲道:“說了不許再提了。不要再提別人的親事了。再這樣提下去,表哥真的又要睡書房了。”一想來淮王就讓人堵心。
沈玉妙抱了他的腰,幽幽的說了一句:“我試試看。”心裡的傷痕難道是一下子就能好的了。為了聯姻讓我滾……不聯姻了才疼我……
她找了一個話題岔開了話:“依姑要找的東西,表哥總是知道的。”朱宣心想,在找兵符,找達瑪留下來的兵符。他溥衍道:“白天我們不在,她說要幫著收拾往書房裡來了一次,被人給擋了,現在還不知道她要找什麼。”
城裡來的人不少是吐蕃人,一定會有探子,就是漢人之中,也會有皇上的探子,京裡別人的探子。我這一座新城,又把我擺到了風口上去。
京裡王府,封地上王府,都防得嚴緊,不然也早就有人去翻兵符了。朱宣微微一笑,徐從安回來以後,又前後派了三批探子去,都說達瑪王府上鬧得不行。
朱宣還是一個心思,我今年不想打仗,偏不放這個風出去。讓他們自己好好自驚自怪一下,鬧得差不多了,再把兵符還他們。
看了窗外明亮的夜色,懷裡妙姐兒又說了一句:“今天夜裡,不知道這城裡安不安寧?可憐那些安分的人一心奔了這座城來,遇到了不安分的人,真是可憐。”
朱宣摟了摟妙姐兒,道:“車青將軍明天到,隨身帶了五千人。這附近東去一百里,就到了左翼軍中。西去一百多里,就是右翼軍。等府尹人選定了過了來,這裡就安生了。”
沈玉妙說了一句:“這一段時間還是不能安生了。”突然坐了起來,朱宣撫了她的背,道:“你先安生一些。”
看了妙姐兒伏在自己身上,笑道:“表哥,你還讓我上殿理事呢。”朱宣笑一笑道:“還算不胡鬧。”
沈玉妙手摸了朱宣的下巴,鬍子根扎的手癢乎乎,笑道:“現在沒有府尹,當我坐兩天。”朱宣笑了一聲,把她的小手拿開,摸的他也癢乎乎的難過。笑道:“這個不能讓你胡鬧,這是兩回事。”
沈玉妙笑道:“有了一位府尹,他們有冤枉有處去說了,表哥也可以及時知道他們的難處,能幫他們理理規矩城裡也不會這麼亂。就我這一個閒人,隨了表哥可以指派。”
看了朱宣但笑不語,摟了他的腰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看了表哥今天高興,一直有想呢,怎麼一會兒讓我上殿去,一會子又把我禁在家裡不讓出二門。人人都說表哥詭詐,表哥又想做什麼,不嫌我愚笨,讓我也知道知道,免得我一不小心又惹了表哥生氣去。”
朱宣笑了道:“表哥詭詐,這話是妙姐兒也來說的嗎?”沈玉妙嘻嘻一笑,又加了一句:“表哥當我是個擺設,可是我不是個擺設。想來一開始就打算帶了我來,又是一座新建的城池,百廢待興,難道不是想讓我來看一看民生疾苦。總是關在家裡,又要說我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