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一時也換了衣服出來了,一身粉嘟嘟的嫩黃色衣裙,腰上帶了母親給繡的一個荷包,然後給母親看了笑道:“祖母給的。”荷包上又鑲了一串雞血石。
看了母親笑道:“這是睡覺的時候戴的嗎?還不摘下來。”上一次睡覺也帶了個荷包在身上,裡面包了幾塊糖。
親家太太是客,大家今天晚上也多陪了她。沈玉妙吩咐了丫頭們:“下午送的幾匹衣料送了來給我們看。還有我說了給親家老爺太太做衣服,那衣料也送了來給我們看一看。”
申夫人感激的不行,笑道:“我們是來看四姐兒的,還要拿了東西走,真真是不好意思了。”一時看了那衣料先送了進來了,給申大人的是件京醬色的衣料,給申夫人的是石青色折枝花卉的衣料。
挑了一會兒,幫丫頭們也選好了衣料,王妃房裡的丫頭和跟了方氏、申氏來的人都站著含笑了。這一會兒方氏又俏皮了,笑道:“大嫂,我們過年可戴什麼呢?”就是申氏也取笑了方氏笑道:“自從二嫂進門來,沒有見過你光著頭髮的時候。想是大嫂把你打扮得太伶俐了,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呢。這會兒問穿戴。”
方氏喝了一口茶,裝得坐得穩穩的樣子,笑道:“你是不問,心裡比我著急。既然這一會兒又是一個節儉人,我自己聽聽算了。”
申夫人看了這三個妯娌十分的和洽,也是笑著說了一句道:“你們倒象是三姐妹一樣。”妙姐兒聽說去白雲觀,要跟了朱宣後面問,我可穿什麼,戴什麼呢。方氏和申氏就只跟了大嫂問,我們又穿什麼,戴什麼呢。
大嫂回了京裡來,逐漸掌家。太夫人越來越丟手,已經說過了,就是妙姐兒回封地去了,太夫人也不管了。
這邊兒正在訂過年的禮盒,哪裡請一班好的小戲子去。外面丫頭們含笑了:“小王爺們來了。”院外,朱睿帶了兩個弟弟走了進來。一起走到了母親面前才行禮。
三個人都是一式一樣的藏青色的披風,跟了小王爺的人留在外面,房裡侍候的丫頭們也只是笑看著,王妃自己親手一個一個解了披風,丫頭們才接了過去。
朱睿對了母親道:“聽說父親不在。我和弟弟們來了。”可憐的南平王一不在家,就是兒子們親近母親的時候了。
妙姐兒一個一個摸了手,俱都是溫暖的,這才笑道:“怎麼閔兒也在你們那裡?”朱毅很是得意了,笑道:“祖父在招待客人,我們接了弟弟來。”閔小王爺笑眯眯衝了母親點頭,徑直爬到了榻上,去和端慧郡主坐在一起玩去了。
朱睿和朱毅則是對了母親道:“還有功課呢。”兩個人正在寫功課,才聽說了父親今天晚上不在,立即就帶了閔小王爺來了。
申夫人看了沈王妃親手攜了兩個兒子,去了裡間安置了,過了一會兒才笑吟吟的出了來。房裡人雖然多,方氏與申氏正在低聲笑談了過年的事情。
坐得離沈王妃較近的申夫人這才得了時間笑對了沈王妃說自己的事情:“四姐兒還有一個哥哥,中了鄉試以後就沒有了運氣。”沈玉妙聽了笑一笑。
“還有一個弟弟,也才只得十四歲,過兩年就要娶親了,以後的門路也想好一點兒。”坐在一旁低聲說話的申氏忍不住一笑,方氏低聲問了一句:“三弟妹,你笑什麼。”申氏用絲帕掩了口笑道:“二嫂說話好笑。”
聽完了申夫人的話,妙姐兒只是一笑。聽了申氏下面是為申大人一番得罪了沈王妃的話開脫了,笑道:“……家裡出一個節婦,鄉里縣裡都有表彰不說,以後一年五十兩銀子是朝廷按年發放的……”
這正是妙姐兒想要聽的,晚上朱宣在家,夫妻兩個人嘻笑著就會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問。她聽完了只是含笑,看來為了錢主動去當節婦的也不少。
為了錢主動當節婦也是為了家人謀福利,至少還有一個目的。有一些人看了別人,卻只是告訴了別人面子比命重要,這樣的人混蛋了自己還不知道。命沒有了,還有面子嗎?
“再說,丈夫死了,那一方風俗就是如此,如果不這麼做,會有人看了也是失望的。”申夫人半吐半露了,說了出來。
不由得妙姐兒心裡有了思量了,雖然嘴角含笑心裡反對,也明白申夫人說的是的。就是有這樣不長眼睛的人,全然照不到自己,既不是上下級關係,也不是家人親屬。不相干的人,比劃了別人的事情,就會讓人家:你去看看這個,你去看看那個。
不長眼睛的是她自己,沒有看到眼前的人與事,可笑這樣的人自己怎麼不拿自己去和這個比,那個比呢。這種人還是最會對別人失望的人。
這樣想了,看了申夫人還在眼前巴巴的看自己,妙姐兒帶了笑問了一句道:“總是也有人不這麼做的。”你要失望你就失望好了,真是別人事情與你何干。
“有是有的,而且不少,說了自己也能掙錢,就是不象別人學的。”申夫人一面說,一面看了沈王妃的臉色,猜測了她心裡的意思。
妙姐兒只是笑,可不是,你失望去好了,撞牆都行,別人不是還存在著。見人一臉笑的沈王妃,別人總是不太容易猜到那笑容背後是什麼。
申夫人坐了一會兒,也要考慮到申氏不能久陪了。大家一起告辭了。妙姐兒送出了房門,在廊下看了她們走了,這才回過了身來進了房裡,看了端慧郡主與閔小王爺,如音帶了人在為他們洗了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