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也是和銀文一樣,被朱宣又嚇到了。春蘭期期艾艾地道:“我們都是外面進來的,王爺王妃的脾氣一點兒也不知曉,來了這幾天,看了姐姐最是心地好的一個人,以後凡事多多提點吧。”
討好小丫頭們只是會嚇人,說什麼王爺生氣了,殺人還有呢。如音聽完只是微笑:“你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有不明白的只管來問我就是。”安慰了幾句看了她們仍然不能安心,可是如音也把兩個人打發出去了,外面月上西樓,我今天的字呀,只寫了三個還不到,還有一個字還差兩筆。
兩個人含笑走出去:“打攪姐姐了。”如音關上門再回來看自己的筆,又要用熱水泡一次了,冬天房間裡暖和,可是粘起來還是不慢,墨汁裡面本身就含有一些膠的成分。
倒了熱水在筆洗裡,這一個透雕花鳥的玉筆洗和桌上的鎏金小燭臺還是沈王妃賞下來的,說讓好好寫字。門上又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然後是一個南邊兒的口音:“姐姐睡了沒有?”如音覺得有些頭大,王爺發一次脾氣,丫頭們一個接一個地來,要知道王爺發脾氣我也沒有辦法。杜媽媽太嚴厲,丫頭們多不敢去問她。
心裡嘀咕了開了門,門外果然站的是瑞雪,只是卻沒有豐年。“你當值的人怎麼跑來了?”如音客氣地讓瑞雪進了門,還是笑問了一句。難道不知道王爺在發脾氣。
“王爺王妃歇息下來了,房裡有人在呢,我有一句話兒,特地來找姐姐,不知道應不應該說。”來了幾天只是溫柔和順的瑞雪臉上居然多了一絲俏皮,象是在問如音,你想不想聽呢?
如音愣了一下,笑罵了道:“你這個小蹄子,不說你跑來做什麼。”從暖罩子裡倒了一杯茶給她,笑道:“快說吧,我聽著呢。”眼睛看了一旁的沙漏,如果瑞雪太拖拉的話,我剛才這筆就不應該泡上。
瑞雪收了俏皮,沉穩地笑了一下,看了如音的房裡小擺設:“姐姐的這些東西多是王妃賞的,難怪我一來就聽人說了,姐姐是王妃面前最得力的丫頭。”
看了瑞雪眼睛只是在房裡打量,如音忍不住只是笑:“你今天是來看我房裡的東西的?你在這裡服侍久了,樣樣都是有的。”
瑞雪穩穩地坐著笑道:“哦,哦,只是怕做不長久,所以有句不明白的話要來請教姐姐一句?”看了她坐在那裡穩風不動的樣子,如音失笑了道:“小蹄子帶了來盤問我的意思了,你只管說吧,是哪一句話不對。”
“今天王爺生氣,攆了銀素出去,看來是必不能再進來的了。”瑞雪也不客氣了:“論起來呢,銀素說錯了話,也不是一件什麼打緊的事情,就是被王爺聽到了,按府裡的規矩,打幾下子也就完了。”如音含笑聽著,難道我不知道,王爺是在尋事情,銀素一頭撞上去。
瑞雪繼續笑道:“所以姐姐下午的話我不明白,王妃賞賜的東西先不交上去,姐姐跟王妃時間久,想來是知道王妃明天一定會問,那麼姐姐再回一聲兒,東西就可以送出去給銀素了,我只是不明白,要是明天王爺還在房裡,後天也一直在房裡不出去,姐姐這東西準備留幾天呢?”
話說完了,如音白了臉,從來沒有這麼想過,素來看得太多了,王爺對了王妃生氣不過幾天。為了淮陽郡主聯姻的事情,把王妃攆回封地上,也是王爺先來信,然後人回來了,重新溫情款款。
看著寫字,鄭重請先生,然後今天晚上為了昨天的事情無故大發雷霆……如音艱難地抬了眼睛看了瑞雪,好不容易才說了一句話出來:“多謝……妹妹指點我。”以前若花就說過,王妃那麼多人寵著,雖然出格咱們也不跟著。
見自己的話說明白了,瑞雪才起來笑道:“不打擾姐姐寫字了,”已經看到桌子上筆洗裡泡著的筆,和桌上的紙硯。如音一片感激,趕快起來送她,站到了門口,瑞雪再看了一次桌上的筆墨紙硯,也有些羨慕道:“在家裡說往王妃房裡來,人人都羨慕我……可是沒有想到,會寫字才好。”然後也有些噓唏不勝的樣子,對如音嫣然一笑,沿了長廊往上房去。
如音已經沒有寫字的心情,關上了門,一個人坐下來,心裡翻騰起了瑞雪剛才的話,跟了沈王妃日久,覺得她和藹可親。王爺獨斷性子滿府裡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有時候看了沈王妃嬌寵在手心裡,有時候看了王爺震的也可憐,如音是成親前太夫人擔心王爺嚇到妙姐兒才送過來的丫頭。是幾時就這樣,慢慢心就偏到王妃那裡去了。
沿了長廊走回上房的瑞雪,揭簾進了來,與豐年相視一笑,天長日久,呆的久是地頭,最後一個字就不要了。今天晚上去討好了如音,明天還要看一看她不會覺得自己多嘴多舌吧。
看了房裡茶水齊備,房裡也暖和,還是出來交待燒火的媽媽們:“後半夜小心添火,後半夜最是冷氣寒人的。”這才重新走進來,與豐年在外間睡下來,一面聽了裡面會喊人。
房裡妙姐兒光滑的背對了朱宣,伏在自己的枕頭上還沒有睡覺。朱宣側了身子,一隻手在妙姐兒光滑的背上只是慢慢撫摸,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都象是側耳聽了外面的風聲,樹葉聲,窗房下面有一叢竹子,一有風就沙沙響,妙姐兒從來說好聽。
“對不起。”沈玉妙輕聲地說了一句,還是背對了朱宣,手裡抱了自己的枕頭。朱宣微微一笑,繼續用手撫著眼前妙姐兒光滑的玉背。
“如果再回到昨天,我想我還是會下車進去的。”妙姐兒聲音低低的也有些沙沙的癢意,勾得朱宣心裡癢癢的,只是用手愛撫了那玲瓏曲線的背部。
過了一會兒,妙姐兒又說話了:“不是為了跟表哥爭輸贏,就是去了。”就是這樣,到了門口,想起來鐵夫人的話,然後下了馬車進去了,去以前知不知道會把表哥堵在房裡,當然知道,也許就是因為知道才去的。但是沒有想過要分個輸贏出來。
身後朱宣低低的笑了一聲,小丫頭見風使舵的本事也向來不錯,表哥一生氣,就趕快認錯。懷裡體香迎人,想想昨天的狼狽勁兒,心裡嚇得不行,表哥在戰場上也沒有這樣慌亂過,猶不解氣的朱宣舉起了手在妙姐兒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後摟在了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又低低的笑了一聲。
聽了那低沉略帶了盅惑的笑聲,上了床就抱著枕頭不放的妙姐兒懶洋洋轉過身來,在朱宣懷裡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悶悶地喊了一聲:“表哥。”過了一會兒又嘆了一口氣:“唉,表哥。”
第二天一早,如音進來侍候梳洗,當然是先看了王爺王妃的態度。一夜幾番思量,如音輾轉難以安眠。看了王妃如平時一樣,並沒有過於悲傷的樣子,再看了王爺今天是在房裡用早飯,也沒有過於生氣的樣子,象是雨過天晴。
早飯的時候,朱宣又笑了起來:“你慌慌亂亂的吃飯能舒服?”妙姐兒回道:“今天忙著呢,吃了早飯藉著散步消食去看看睿兒去,過年的事情還有一些小的事情要看著添補,再就是端慧要去公主家,重新做衣服,給她撿首飾。我今天會很忙很忙的。”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朱宣聽完了道:“聽起來你比表哥還要忙了。過年的事情不要事無鉅細,圖了自己喜歡收拾,樣樣都自己來,讓管事的籌劃好了再拿過來。看了你最近管家,竟然象是在拼命一樣,字也不寫,書也不看,晚上再出去看看燈,第二天就帶著起不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