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老漢憤憤的道:“這哪裡是兵,分明是一隊土匪,比土匪還要狠。”朱宣與淮王互相看一眼,都聚精會神的聽著。
“他們整天就是什麼演練,結果上人家裡拿吃的,說是算勞軍,又把這附近的精壯人都鼓動去當兵。你們再往裡看一看,多好的地都沒有人種了。
住在這裡的人走的走,留下來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可是也有走不得的人,就一起揭了竿子上了山,叫忠義將軍。”
郝大海?妙姐兒也弄明白了,原來是這個原因揭竿起義,難怪郝大海那一行人對著表哥還振振有詞。
“這山裡現在還有上山的人嗎?”朱宣緩緩追問一句。老漢長嘆一聲道:“郝將軍弄的出了名,在深山裡面的人就快活了,可以自由的種地,可以不用交稅,可是這樣下去不是常法子,他們自己也覺得這樣不行。
從我們這裡往裡走,要走到深山才是郝將軍的地方。可是他們另一面離路不遠,雖然是為一口吃的逼著造反,可是也怕朝廷圍剿,所以他們去年就聽說在和朝廷的人聯絡。”朱宣心裡明白,那就是我了。
老漢停一停繼續道:“後來聽說講的不錯,郝將軍回來勸著大家都回家去,可是沒有人聽他的。他勸著大家投軍去,聽說朝廷又不要這些人。”妙姐兒往朱宣臉上看一眼,朱宣沒說話,當然不要這些人,一群烏合之眾。
“郝將軍帶著十幾個人走了,別的人不肯下山回家種地,回家還是一樣的沒飯吃,一樣地被那些兵們欺負,所以現在山裡還有上山的人,只是他們也是善良種地的老百姓,沒有飯吃的才這樣呢。”老漢說完,看一看這一行人都聽進去了。
老漢一席話把這裡的事情解釋得這麼清楚,倒象是當事人一樣,朱宣微聳起濃眉問老漢:“敢問老人家,您認識那位郝將軍?”只有認識的人才這麼清楚。
“他是我表侄,同宗的,沒有出五服,”老漢說著又有幾分傷感:“自幼兒和我女兒惠兒訂了親。那一群兵在山裡面住著,遇到年青的女孩子拉走就糟蹋了。”
隨著老漢的聲音,房裡又傳來****的泣聲。“惠兒前一年過年去看錶叔,就是郝將軍,他叫大海。就是大海的父親。在山裡被那群兵給。。。。。。她想不開,跳了河”老漢說不下去了,房裡氣氛也是一片沉重。
停上一停,老漢才壓抑著心裡的傷心道:“所以大海上了山,聽說他現在挺好,在哪一個王爺下面當差,他走的時候來看過我,說混好了,要為惠兒鳴冤雪恨。”
一提起來女兒,老漢就眼淚不斷,再用手掌擦一擦眼淚,才道:“要是有人走遠路,我倒想讓人託個話給大海,讓他不要再想了,能吃官飯挺好。死了的人還想著她做什麼。”
老漢流著眼淚又說又停,直說了一頓飯才把這事情給說完。朱宣與淮王對看一眼,好生生的,晉王弄一隊兵藏在這山裡做什麼,明天去看看去,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想法。
與朱宣對視完,淮王再看一眼南平王妃,再看看南平王,眼神裡就有幾分責怪,明天進山裡,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讓她們留在這裡吧。
沈玉妙聽完,又是氣憤又是同情郝大海和老漢這一家,對著朱宣小聲道:“表哥明天我們去看看去。”朱宣點點頭對朱壽道:“把這老人家的山貨都收了吧,這核桃好。拿些出來大家分著嚐嚐。”
看到南平王一意孤行要帶著嬌弱的女眷往山裡去,淮王只能是苦笑,他是想把江秀雅丟下來了,本來就不想帶來。可是南平王妃來了,丟下江秀雅讓人看著也不好,象是自己夫妻不和一樣。
“謝謝掌櫃的。”老漢一聽要收他的山,和朱壽忙活上了,朱壽在馬背囊是居然裝了一根秤,取了來有模有樣的在堂屋裡稱核桃的斤兩。
朱祿則把核桃傳送到各人桌上,朱宣拿起來幾個在手心裡輕輕一握,就聽到幾聲脆響,再攤開手掌時,核桃已經碎了:“給,妙姐兒。”
沈玉妙攤開手掌接過來,吹去細碎的核桃殼,一個一個的撿給兒子吃,再給朱宣,然後才是自己的。
母子兩個人吃得很香。毅將軍卻是朱祿包了一些起來,用石頭砸了幾下,再倒出來,都是有了裂痕,再咬一下就開了,毅將軍就自己來,不要母親幫著弄,很喜歡自己動手的毅將軍坐在那裡吃得不亦樂乎。
屋裡在吃東西,喝著老****出來倒上來的山茶泡的茶水,朱宣與淮王走出來,屋簷底下低聲地說話。
淮王側耳聽著山風吹得樹葉怪響,對南平王道:“真的帶著王妃去。”朱宣皺起眉頭,不過黑暗中淮王也看不到,只能聽到南平王聲音中的不高興:“你只想著你自己老婆行不行。”沒事兒就想著妙姐兒做什麼。
覺得自己一片好心變成驢肝肺的淮王只能苦笑一下,道:“帶著她們一起走,有什麼事情就不方便。”
朱宣心裡笑一下,這個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