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屈辱的阿蘇提夫人被人引到南平王的書房來見朱宣,幾位長者還候在外間:“王爺有客,我們還在等。”從剛才來就一直等到現在……
細雨一直下到晚上,丹珠穿著今天剛得的油衣來到與艾多經常會面的小亭子上,等上一會兒不見人來,才跺腳道:“以後也別找我。”
回身一看,打著一把油紙傘的艾多正往這裡過來,丹珠轉嗔為喜,上前去對艾多道:“我等了你半天了。”
艾多則是看著丹珠身上的新油衣,有幾分油腔滑調地道:“我還沒有呢,你倒穿上了。”南平王身邊的小廝都有一件這樣的衣服,下雨天裡穿著很是方便,讓艾多羨慕一下。
“我有話要問你,”丹珠先不理會艾多這樣拈酸的話,站在小亭子上對艾多道:“南平王關了一個人,要他的族人拿出來很多的馬、牛羊和黃金,要是我們能幫他……”
有幾分希冀的丹珠問艾多:“要是我們能幫他?”艾多輕輕一笑,把手裡的油紙傘放下來,調侃地道:“他也不會把錢給我們。”
“不是要錢,是不是會多一個聯盟?”丹珠倒是這樣想的:“朋友多了好走路。”艾多嗤之以鼻地道:“這樣的朋友有什麼用。”
丹珠倒是不明白,對艾多道:“那你想要什麼樣的朋友?”艾多的眼睛裡有莫測的神采,腦海裡出現的南平王朱宣的身影,眼前最強的人當然是他。
“你要和南平王結好?你忘了他殺了我們那麼多的人,你忘了……”艾多聽著丹珠的話,只是一笑,我只是要和強人結好,管他是誰去。
表示對階下囚沒有興趣的艾多道:“你要做的是讓他們信任你,可以自由地出入,烏珍可以一大早就往外面跑,為什麼你就不能?”
“起那麼早做什麼?”丹珠還不肯起來呢。既然這件事情說不通,丹珠還要和艾多說一件事情:“你在南平王的書房裡,一定可以看到南平王的往來信件,看一下有沒有背後反叛我爹的人。”
艾多嘻嘻笑一下,用手撫在面頰上:“好啊,如果我看到了就告訴你。”我倒是能看到那倒好了,到那個時候我也不會告訴你。
信以為真的丹珠看著雨越下越大,看一看自己腳下是小皮靴:“幸好我沒有穿她們的那種軟鞋子,不然的話要踩一腳的泥。”
“你不是已經穿了衣服再換上繡花鞋有什麼打緊,我看那繡花鞋穿起來很是好看。”王妃鞋尖處縫著一顆明珠,走起路來偶然從裙邊處露出來,珠光就是一閃。
問一個強盜,以搶劫為生計的人要上千兩黃金,南平王幾時變得這樣的客氣起來了?艾多看看丹珠油衣內,一件青綠色的綢衣,下面也是漢人的湘裙,看起來已經是象個十足的漢人姑娘了。
雨絲綿綿雖然細,浸潤到衣上可以入骨,丹珠這個一開始倔強的小姑娘,現在臉上已經沒有剛來時那股子橫勁兒了,反而是有時坐久了會撫一下自己的裙子,把它再拉拉平整。沈王妃的溫情也是潤物細無聲。
艾多隻是笑一下:“你這件衣服很好看。”丹珠的眼睛發亮:“是真的嗎?這是王妃到了這裡賞的衣服,紅花很眼紅呢。”
聽著丹珠說“賞”的,艾多又笑一下,看看天色更黑了,對丹珠道:“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每天在南平王的書房裡做事,也是挺辛苦的。
回到院子裡,小丫頭紅花又過來了:“你又亂跑上了,王妃疼你從來不說你。”看著丹珠變了臉色,紅花才笑道:“王妃沒有找你,這都是晚上了,王爺在房裡,找你作什麼。”
房裡朱宣和妙姐兒又依偎在錦榻上,在說著自己的孩子:“一年沒有見睿兒,不知道長多高了?”妙姐兒第一個說的是世子朱睿。
看一看在身邊的朱宣,妙姐兒伸出自己的小手撫摸朱宣的鼻子面頰:“睿兒長的最象表哥。”朱宣張開嘴把移到嘴角邊的手指咬在嘴裡輕輕咬一下,聽到妙姐兒笑一聲這才鬆開。
“生日要怎麼過?”一到生日前,朱宣就要這麼問妙姐兒一聲。窗外小雨夜色中,彷彿有幾分輕煙薄霧一樣。
妙姐兒早就想好了:“帶我去草原上住帳篷,表哥陪我一整天。”一想起來草原一群一群的黃羊,奔跑著的鹿,妙姐兒就有幾分神往。
“帶你射箭去,不是要射活的。”朱宣把話說完,果然是看到妙姐兒又要撒嬌了:“咱們不射鹿好不好,鹿血我不是一直在喝,不用再射它們了。”有幾隻可憐的就行了,不用再找上幾隻了。
朱宣呵呵笑上一聲,沈玉妙紅著臉把自己的小粉拳又亮出來了,在朱宣胸前捶一下:“又笑話我。”
“這麼一隻小拳頭還沒事就要伸出來。”朱宣把妙姐兒小手握在手裡,逗著妙姐兒:“用點兒力氣你就要哭了。”
沈玉妙嗯一聲表示同意,然後亮一下自己的小白牙:“我還是這個最管用。”被朱宣評一句:“一嘴的小狗牙。”
一大早朱壽就不在,幾個相熟的小廝也是有事情的有事情,前面不時在打仗,艾多是知道的,從來到這新城裡,就總是三天人多兩天人少的。
“來個人。”房裡又傳來南平王的喚人聲,艾多就進去了,朱宣也沒有什麼覺得不好,把手上的一封信交到艾多手上,吩咐下來一個地方:“把這封信送過去。”
信是封得牢牢的,拿著信在手上的艾多,步子是輕快的,這還是他到新城裡來第一次出門去,馬棚裡拿著朱宣給的令箭,在馬棚裡挑了一匹馬出門去,艾多覺得渾身上下真是輕鬆,雖然外面還是有雨,就是那雨打在身上也是覺得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