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羨慕其他醫生,即使患者死了,還能繼續吃飯、睡覺,絲毫不受影響....”
尚易忽然開口:“你沒有忘記吧,當年填報軍醫大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樣的想法,雪區的牧民、邊防的將士,因為痛苦如何呻吟。”
“怎麼會忘記....”
“很好啊,你沒有麻木,患者依然是患者,不是大體老師,你會為患者的痛苦難受。”
“你知道自己的初心,知道自己的存在,是為了讓患者不再痛苦,而不是麻木的手術機器。”
朱丞熠垂下頭:“我知道啊,填報志願的那個早晨,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
“我真的難受,還有外面的質疑,家屬的鬧騰,說我們醫生要是盡力了,人怎麼可能會死.....“
形形色色的病人和家屬,見慣生死,揹負太多壓力,很多醫生會自然而然的麻木起來,形成一道牆,把自己和患者阻隔,手術成功就是成功,手術失敗,就是失敗,再無其他。
尚易不想變成這樣的人,所以每次手術都會使用痛感共通感受患者的痛苦,這樣不會忘記初心,永遠都是為了消去患者病痛,要治病救人。
朱丞熠沒有這個能力,而且最近中心醫院的壓力太大了,恰好第一臺大手術,患者死在手術檯上,積攢的情緒爆發,很容易就變得迷茫,像其他醫生一樣,在心裡豎起一面牆。
所以他反問了一句:“但這一切值得嗎?”
拼盡全力,換來的是他人的謾罵,不理解,責怪。
朱丞熠真的很迷茫:“是不是像其他醫生那樣,審時度勢,多方面考慮得失,會更輕鬆一點,壓力更小一點?”
那個患者在手術檯上氣道梗阻的時候,就應該直接放棄,而不是拼命搶救一個明知道救不過來的人。
這樣不會有什麼責任,家屬也沒理由追問,自己心裡,可能會好受得多。
他繼續道:“易哥,你的例子,就在眼前啊!”
“明明救了那麼多人,救回來了那麼多個生命.....”
“普通醫生可以這麼做,去審時度勢,保守一點。”
“但是你不行,我也不行,我們是軍醫。”
尚易捏了捏朱丞熠肚子上的軟肉:“負重前行啊....”
“我怕有天會撐不住....”
朱丞熠肝的手術最多,即便是助手,數量一多,累計的壓力也很大,是最容易崩潰的那個。
軍醫來到地方,很多問題都變得麻煩起來,就比如理念,也是需要正視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