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梅爾走進“賓夕法尼亞”號戰列艦的司令艦橋的時候,尼米茲的命令終於來了:“Z艦隊”立即出發,奔赴阿納塔漢島,在夜間殺入唐軍登陸場,摧毀唐軍集結在登陸場的運輸船,登陸艦,以及囤積在海灘附近的作戰物資,協助守島軍隊殲滅唐軍登陸部隊!金梅爾沒有任何遲疑,立即下令艦隊出發。“賓夕法尼亞”號駛出港口的時間是一點過十五分!
幾乎同時,阿納塔漢島上地美軍指揮官也收到了尼米茲發來的命令。必須在夜間組織好一次大規模反擊,配合“Z艦隊”殲滅登陸的唐軍,至少要把唐軍趕回海灘,如無法殲滅,就等待航空兵在天亮之後的支援。
設在關島上的美國航空兵司令部(由陸軍航空兵與海軍聯合成立的司令部)也收到了一份命令,即組織起所有的航空兵,在8日(當地時間,夏威夷時間晚了一天)全力支援阿納塔漢島上的守軍,完成反擊的重任。
尼米茲的這一系列部署足以證明,美軍在這個時候沒有選擇了。丟掉阿納塔漢島就輸掉了整場戰役,再不拼,就沒有機會拼了。也許尼米茲並不想在這個由唐軍選擇的時間決戰,但他不能後退。
唐軍陸戰隊的進攻太猛烈了,第一天就可以投入一個半師的登陸部隊,而且在第二天將投入同樣多的部隊,到時候,進攻部隊就將超過防守的美軍。唐軍的火力還更猛烈,美軍根本就無法在兵力劣勢地情況下守住阿納塔漢島。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第一天將唐軍趕下大海,至少要在唐軍的第三批地面部隊到達之前完成這個任務!
金梅爾這下沒有怒火了,他甚至對傍晚前飛來的那架唐軍偵察機不那麼在意。在他看來,八艘戰列艦有什麼幹不了的?只要戰列艦殺進了登陸場,那些唐軍的船隻,還有岸上的唐軍的面部隊就只有任他宰割的份。當然,唐軍的艦隊也不可怕。八艘戰列艦打六艘,84門巨炮對付54門,這個優勢很明顯,還有什麼打不過的?金梅爾還巴不得唐軍的主力艦隊(在他眼裡,只有第三特混艦隊才是唐帝國的主力艦隊)來進行決戰,只要殲滅了第三特混艦隊,那麼美軍就掌握了制海權,掌握了制海權,就獲得了一半的勝利。金梅爾在做著這個美夢的時候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的根本任務不是去對付唐軍的艦隊。而是幹掉登陸場裡的那些運輸船與登陸艦。讓唐軍上岸部隊失去支援,確保守住阿納塔漢島!
在“Z艦隊”全速北上,趕往阿納塔漢島的時候。第二特混艦隊收到了訊息,艦隊參謀長常薦新沒有衝動地去與“Z艦隊”決戰,那是第三特混艦隊的任務,而且第二特混艦隊裡那幾艘巡洋艦根本就不是美國戰列艦的對手。他的任務是首住島嶼東南角的這條航道,防止“華盛頓快車”殺進登陸場,並且在必要的時候為第三特混艦隊提供支援,夾擊“Z艦隊”當然,這是次要任務。
嚴師琪收到訊息時的表現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只下了一道命令:按照甲方案行動!
可以說。在這場戰役中,嚴師琪比談仁皓還要憋氣。作為一名優秀的炮戰指揮官,嚴師琪一直覺得談仁皓那類沒有多少根基,整天抱著“蒼蠅船”(很多戰列艦指揮官對航母的戲稱)叫囂的年輕軍官沒有多少好感。可現在海軍中的排位是很清楚的,談仁皓是艦隊司令官中的頭號干將,就連雷少卿這個談仁皓的前副手,才吃了敗仗的司令官都是二號干將(聶人鳳與甘永興力保雷少卿,而且以戰爭正在關鍵時刻為由,頂住了上面調查第二特混艦隊失敗的壓力)而嚴師琪這些已經在海軍摸爬滾打十多年的壯年將軍卻只能站一邊。別說嚴師琪,就算是任何一個其他類似的將軍(多半在坐冷板凳)都會不服氣的!
這次戰役打了一個多月,從最初的海上決戰,到後來的登陸作戰,島嶼爭奪戰,海空激戰,第三特混艦隊一直沒有打上主力的位置。不管是充當第二特混艦隊的盾牌(這個算是失職了)還是支援陸戰隊登陸,或者是埋伏下來等待決戰。這些在嚴師琪看來,簡直就是在辱沒第三特混艦隊,辱沒第三特混艦隊裡的那六艘戰列艦,辱沒第三特混艦隊的上萬官兵,辱沒帝國海軍!
強大的戰列艦竟然淪落到成為陸戰隊的“海基炮兵”如果是在十年前,這肯定是天大的笑話,如果在二十年前,這樣的人會被送上軍事法庭!這就是嚴師琪最想不通的地方,從他加入海軍的那一天開始,就在戰列艦上服役(很特殊的服役經歷)一步步的爬了上去,成了艦長,現在成了艦隊司令,擁有指揮六艘戰列艦作戰的機會。可這個機會來得太晚了。
嚴師琪經常在想,如果他出世30年,那就會是帝國曆史上最優秀的將軍,是帝國曆史上最偉大的將軍,可以指揮成打的戰列艦去與敵人決戰,可以感受到主炮飛離炮口,火焰遮蓋住天空的那種感覺。所謂時事弄人,造化弄人,也就是這個道理吧。當他終於有機會指揮強大的艦隊時,竟然發現,這世界竟然變成了“蒼蠅船”的世界,那些嗡嗡叫的“蒼蠅”竟然壓在了海上霸主的頭頂上,這還是什麼世界?
如果以發展的陽光來看,如果站在航母派軍官的角度來看,嚴師琪是那種深受傳統思想毒害,思維僵化,不知變通的,徹底的保守派將領。這也許沒有錯,不能否認的是,嚴師琪確實是當時帝國海軍少壯派裡,指揮炮戰最出色的將軍了!雖然比起很多老將,嚴師琪30多歲的年紀顯得太年輕,但是比起由談仁皓這批將領為住的航母派將領來說,他算得上是“老將”用嚴師琪自己的話來說,他在等待一次機會,等待一次登上大舞臺,而且是以主角的身份登上大舞臺的機會。從這一點上來看,他與金梅爾何其的相似。兩人的年紀相差很大,但都是“純正”的“艦炮主義”者,是戰艦決勝論者。他們的遭遇也很相似(差的只是時間)而他們參加這場海戰的目的也很相似,都是為了一次“輝煌”的戰鬥!
為了這次戰鬥,兩人等了很久,也準備了很久。在金梅爾急著要出發的時候,嚴師琪組織艦隊參謀,針對美國“Z艦隊”有可能採取的幾種戰術,制訂了數套作戰計劃。這些作戰計劃早就被嚴師琪,以及參謀軍官背得滾瓜爛熟了,他們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來做準備工作,等的就是最後決戰的一刻。
當艦隊開始減速的時候,嚴師琪來到了艦橋外。如同以往的老實海軍將領一樣,他胸前掛著副望遠鏡,軍裝上一塵不染,連最細微的尖角都燙得筆直。太陽正在落下,黑夜就要降臨,多麼美妙的夜景,多麼精彩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