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時間,韓鏡總會去尋他切磋。
曾經的沈少徽乃京都太學博士,是個清水官職,後辭官居於京都郊外,身邊只有一小童服侍。
沈少徽一生無妻無子,在韓鏡滅門前數月因病離世。
韓鏡知道,這個人心中丘壑萬千,可惜並沒有施展的餘地。
曾經數次科舉,屢試不第,後遊歷天下,闖出一些才名,被朝中一老臣舉薦進入太學。
他的泛泛之交很多,交心的友人卻沒幾個,連韓鏡都算不得。
此人善於審時度勢,在太學二十多年,從無與人結怨。
同時他博學廣聞,棋藝超群,卻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熟悉他的人提及,總是一致稱讚。
就連對文官百般看不順眼的武將,接觸他後都會因為知己。
又因沈少徽無心婚姻大事,且懂得隱藏鋒芒,再加上官職不高,世家並未籠絡於他。
說白了,哪怕是六品官,官銜太低不能參與朝政,怎麼看就是個教書的,不值得世家出手。
韓鏡知曉他的事情,多是從對弈中瞭解到的。
他不是個有鋒芒的人,卻也絕不甘於平淡。
“娘,您地圖畫的如何了?”韓鏡尋到秦鹿,見她仍舊在描繪地圖。
秦鹿指了指旁邊,“那些都是。”
“我能取走嗎?”
“能。”秦鹿提筆寫下一串英文字母,她現在畫的是西域的地圖。
溪流邊,胡言和沈頌並排站立,低頭看著河水。
“你與公子初見,真的敢把性命賭在他的身上?”
胡言也是熟悉了之後,琢磨出一些事情來,才下了決心的。
沈頌笑容疏闊,“我與你不同,成與不成,我都能接受後果。對於有意義的事情,我總願意去賭一把的。”
“沒意義的……”胡言道。
“我從不做無意義的事情。”比如男歡女愛,在他看來就是無意義的。
負手而立,看著前方的大雲山,山上林木鬱鬱蔥蔥,景緻極佳。
“初見,公子便與我手談,我能從他的落子中看到鋒芒與摯誠,這便夠了。”沈頌沒說,從幾年前,他便沒遇到能和他旗鼓相當的棋手了。
胡言看不透眼前的人,“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