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啦?”小隊長抬手在他眼前揮舞著,“這是往哪兒去?”
少年回過神來,抬手指了指前邊的藥鋪,“我娘……抓藥……”
“去吧。”小隊長抬抬下巴,“這些店家還真是,都說戰事結束了,一個個的探頭探腦,咱們說話咋就沒人信呢。”
“頭兒,咱們可是剛端了北黎的皇族和那些文武百官,皇宮殺的血流成河,人家害怕在所難免。”
“難免個屁。”小隊長回頭瞪了手下的兄弟一眼,“真要屠城,他們早沒命了,趕緊的繼續巡邏。”
一行人排著佇列走向對面的衚衕。
“晌午我就啃了個饅頭,現在肚子都餓了,不知道晚上吃啥。”
“我知道,聽其他隊的兄弟說,城外架起了鍋,今晚有肉湯,餅管夠。”
“肉湯啊,好些日子沒吃了,晚上我可得多喝幾碗。”
“你說宮裡吃啥?”
“你問我我問誰去,陛下跟著咱們啃了一年的乾糧了,現在打下北黎,可不得好好吃一頓。”
“可拉倒吧,能吃的多好,我可饞死那肉醬了,等天下安定,臨仙樓開到這裡,我非得吃上十個八個肉醬餅不可。”
少年聽著他們的談話,眼神裡帶著迷茫。
他的國家滅亡了,這些侵略者居然沒有斬殺普通百姓,怎麼想都覺得可疑。
自古打仗,多少百姓慘遭屠戮,為什麼霸州會這麼的……
平和?
恍恍惚惚的抓了藥回到家中,蹲在院子裡給母親煎藥。
屋裡是母親偶爾的咳嗽聲,聲音尖銳,好似要把內臟給咳出來。
肉湯?
秦軍有多少人?
幾萬人應該有吧?
這麼多人,得做多少肉湯啊。
想想自己,從記事起到現在,好像只吃過三次肉,距離上次吃肉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爹還活著,娘身子也很好,過年的時候爹帶回來一塊肉,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了。
煎好藥,喂母親喝下。
看著瘦到皮包骨的母親,他掏出屋子,找了個犄角旮旯,蹲在地上無聲的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