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下來了。
我打算用下下策:先一路按照導航走,等開到高架橋附近就棄車,之後遊過橋對岸,上去之後再像來的時候那樣騎車回去。
看剛才司機是這樣操作電臺的……
有聲音了,“會議大廈活動策劃方受到嚴重譴責,各城區同時期新聞召開會議活動決定痛定思痛,加強安保措施……”
圓形按鈕是調頻用的吧,“警方加強了機場和火車站等地警力,即時釋出更高等級的防恐襲通緝令,從即日起,栤凱城各出入口重關把守,守望塔……”
我慢踩剎車,停下聽電臺——
照這架勢,有預感開不到橋那邊就會被半路攔下,像查酒駕那樣……怎麼辦。
就這麼一直停在路邊也於事無補,於是我又踩下油門,打算調頭回去找他剛說的那個地方,看看是不是真的存在。
——倒車是掛哪個擋?
……太陽快下山了。
路邊還真有一間小木屋,上面寫著“諾克薩斯酒館。”
我脫下外套,留在車上。下車,推門進去,有個人在擺弄桌椅,他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滿臉鬍鬚。
那人向我走近:“不好意思,還沒到營業時間。”
我看了看手機,現在六點半,“朋友介紹我來的。”
靠牆有個公告欄,除了幾張樂隊海報以外,還有賞金通告,跟張琪遇害時搜出來的有些相像,但上面被懸賞的,都是些名人……這麼明目張膽,不怕被抓麼。不過也是,這裡這麼偏僻。
他看了我一眼:“哪位?”又望了望門外我停的車。
“是誰不重要。反正他是這麼跟我說的,說這裡有人可以幫我過河?”
“哦,你們沒一起?”
“一言難盡,他暫時聯絡不上了。”
他聽後皺了皺眉,喊:“徐傑——來客人了!”
徐傑……難道那個人說的是真的?我冤枉他了?
……從酒館後門出去,是一個矮崖。
徐傑應該只比我大幾歲,看上去是那種高中輟學的那種人。跟著徐傑走下很長一段鑲在石頭裡的人造階梯,能聽見大河湍急的流水聲。我對他說:“今天水有點急。”他回我說:“現在中下游更急。”
我們上了一艘小船。
這片河道寬敞,感覺能被叫做江,要是沒有這些環繞崎嶇登天高的山山樹樹,說這是海我也信。想起必修三里的蜀道難的一段,“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