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卡斯特像是蒙受了非常大的恥辱那樣,瞪著眼睛,他語氣堅定地說道:“我怎麼會做那種褻瀆女神的事?!你在質疑我對女神的忠誠。何況祂看著我們,若是我背叛了,想必立刻便可以讓我報廢,再啟用新的德卡斯特。”
——所謂的“聖子”,也不過是女神的傳聲筒啊。如果損壞了、出問題了,換一個便好了。姜蕪暗暗想道。
德卡斯特見她不說話了,哼了一聲。他說:“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否則我一定會替女神懲罰你。如果遇見德卡拉,你也千萬不要在她面前說這種話。我還可能會寬恕你,但是她如果聽到,一定會第一時間殺了你的。”
無論是哪個世界的聖女閣下,似乎都是暴戾、喊打喊殺的啊……
姜蕪做了一個舉手投降的手勢,顯得非常謙卑,是在真情實感的反省:“我錯了。我不知道不能這麼想。”
顯然,眼前這位少年德卡斯特是個好哄的孩子。他盯著姜蕪看了三秒鐘,姜蕪回以無辜而真誠的懺悔視線。她盯得德卡斯特轉過臉去,別扭地不說話了。
最終,德卡斯特擺出一副大發慈悲的態度。他說:“和我走吧。你同我一起完成聖子的工作,我會讓你知道這個世界的運轉方式的。”
他轉身,手隨意一揮,面前便出現了一道窄窄的、閃著光芒的全新門扉。這種創造門扉、改變空間通路的術法姜蕪從前從未見德卡斯特或者其他人使用過。實際上,這種術法所涉及到的複雜理論和需要呼叫的魔力比起許多殺傷力驚人、能夠毀滅一座巨大城池的術法還要更加晦澀與龐大。因為這件事並非是簡單的“將一個物體從當前地點轉移到另外的地點去”,而是改變了“空間”的概念。
時間、空間。這是所有術法構成的基石,也是一個正常的世界能夠存在的基本。所以從根本上能夠直接改變時間空間的術法都是非常複雜、難以做到的。德卡斯特這隨手劃開門扉的行為,無異於能夠隨意在時間線中穿梭,改變未來和過去,是能夠動搖整個世界存在的恐怖術法。
——除非這個世界並不是正常地用時間空間構成的,而是以某些前所未聞的、古怪的新物質所架構存在的。
姜蕪按下自己聯想出去的猜測。她能夠明顯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世界與她所存在過的諸多世界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她不得不去分析、並且以更冷靜理智的態度去理解一切。
德卡斯特自然而然地簽住了她的手。他似乎喜歡牽手,這個行為像依賴他人而需要肢體接觸來穩定心神的孩子。或者說,他認為姜蕪是那個需要時時刻刻被牽著手的孩子,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走丟。
穿過門扉,身後的場景頓時消失不見。而姜蕪發覺自己來到了熟悉的地方:她初來乍到,遭受過襲擊的聖堂門前。他們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仍然被兩旁的侍衛注意到了。侍衛們投來的目光一時間讓姜蕪有點緊張。德卡斯特捏了捏她的手,而二位侍衛也正是看見了牽著她的德卡斯特,這才猶豫地沒有第一時間發難。
他們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走了兩步,走上前來。他謹慎小心地說道:“聖子閣下,這是完全之人……”
德卡斯特“嗯”了一聲。他在這些尋常的侍衛面前擺足了架子,還真有些聖子的威儀。只可惜他還是個孩子的外貌,姜蕪看在眼裡,便如何也不能發自內心地升起應有的崇敬,只覺得在看一個少年偷穿大人的禮服。
德卡斯特不鹹不淡地看著那問話的侍衛一眼,此人當即冷汗涔涔,肉眼可見的十分緊張。德卡斯特說道:“她原本是完全之人,但經過我與聖樹的分化與篩選,她已經重新誕生,成為了我們的同伴。”
那侍衛遲疑不定,打量著姜蕪:她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缺陷。他不禁問道:“那聖子大人,她的殘缺在……?”
德卡斯特嚴厲地看了他一眼,擺出被觸怒的模樣,嚴肅道:“不探查他人的殘缺是為人基本的禮儀。既然她已經成為了我們的同伴,便應該被給予平等的尊重。難道你要她把衣服脫下來給你看身上的殘缺嗎?”
那侍衛頓時臉色煞白,低下頭去。德卡斯特警告地盯了他一眼,說道:“去準備馬車,我將前往中央廣場進行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