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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第 192 章 你想要殺人嗎?我可以……

第192章 第 192 章 你想要殺人嗎?我可以……

尤爾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姜蕪站在門外等著她。女孩小小一隻,在寂寥的夜裡看起來像是一隻伶仃可憐的小幽靈。她的手腕和腳腕都露了出來,骨骼很突兀、很突出,身上幾乎沒有脂肪, 只附著了一層薄薄的皮, 瘦得驚人,讓人可憐。姜蕪咳嗽了一聲, 被夜晚的涼風吹得有點冷, 她看著尤爾望過來的眼神, 笑了一下, 問道:“你晚上在哪裡休息?你似乎並不願意和你的母親在同一個房間裡。她已經睡著了, 你再進去也會打擾她。”

尤爾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往外走。姜蕪跟在她的後邊,一個並不遙遠、但也不讓人産生警惕心的距離。她始終秉持著一種不冒犯的姿態來安排自己的動作。與尤爾相處了這樣久,姜蕪知道尤爾是怎樣一種個性。即使在親近之人面前, 她也並不能夠坦誠地表達自己,更罔論此刻姜蕪還只能稱得上是“外人”。這個生前並沒有被好好對待過的女孩就像是一種脆弱而警惕的小動物,總是對外界保持戒備。當她感覺到危險的時候, 她就會快速地逃竄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正是因為弱小,她並不能夠坦誠地對於外界作出反應, 或者說是作出對抗。她習慣性地想要逃避一切而非是面對一切。

見尤爾沉默著不回答,姜蕪便繼續問道:“你要吃什麼嗎?應該是吃晚餐的時間了。你給你的母親送去了食物,但你卻什麼也沒有吃。”——即使麥克米倫夫人吃下去的那些東西並不能算得上是“食物”——“如果你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我會努力幫你找來。”

似乎是忍受不了姜蕪絮絮叨叨這樣多的打擾,尤爾轉過頭來,盯著姜蕪。女孩的眼神和表情都並不能算得上是客氣,直勾勾冷冰冰的, 簡直像是看著一個仇人。如果尤爾有能力的話,她一定會讓這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女人滾開。尤爾說:“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我不想聽你說話。”

“對不起。”姜蕪狀似誠懇地道歉,隨即不客氣地說道:“但我是來找你的,所以我不會離開你。就算你討厭我,你也只能討厭我了。鑒於你似乎也沒辦法採取強制手段驅逐我 ,所以你還是忍耐一下吧?至少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幫你的忙。剛才我不也幫你拎著水壺嗎?”

尤爾盯著她,沉默,沒有走動。從她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來看,她應該是生氣了。只是她是一個兒童,而姜蕪是一個成人,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姜蕪付出什麼代價的。至於哭、或者抱著大人的腿拳打腳腿,這些會被歸類為“撒嬌”的行為是一種幼稚的戰術,但沒人疼就沒用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尤爾問:“我什麼都沒有。如果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你也看見了,我住在很髒很舊的地方,沒有財産。我的母親是一個病人,就算你拿我來威脅她,她也拿不出什麼。”

姜蕪為她這故作鎮定的話語笑了一下。“拿孩子威脅母親”和“陌生人侵吞財産”的劇本對於尤爾這種出身、這樣年齡的孩子還是太過陌生了。於是尤爾的嚴詞都不過是她佯裝冷靜與遊刃有餘的表象。正是因為姜蕪與現實生活中真正的尤爾度過了不算短的、互相信賴的時間,於是她知道這樣的表現只能昭示尤爾其實正在恐懼。對於一個突然出現、一直跟隨著自己的陌生女人,她感到非常恐懼。幸好姜蕪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男人,否則她的恐懼會更加深重。

“我說過了,我是來幫助你的。你聽說過童話裡的仙女教母的故事嗎?我就是你的仙女教母。我沒有法術,但我也會幫你做事的。你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也不用擔心任何事地依賴我。”

“很遺憾。”尤爾冷冰冰地說:“我沒有讀過任何童話,我也不需要誰的幫助。”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啦!只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就行。就像你說的,你沒什麼是值得我圖謀的。所以我想要幫助你,只是因為我真的想要幫助你。我要做什麼你才願意相信我?”

“……”尤爾繼續往前走,姜蕪跟在後面。女孩沉默不語,緊緊地抿著嘴唇,擺出一副拒絕回答的樣子。她這副姿態,大概的意思也許是任由姜蕪跟著,她懶得搭理了——至少姜蕪是這樣理解的。

尤爾一路往前走,離開自家的庭院,到村子的道路上去。此時已經是夜晚,鄉村的道路上也沒有燈,街道並不是光滑的路面,而是坑坑窪窪的泥地。也許是剛下過雪的原因,那些已經融化的雪和泥土一起讓地面變得濕滑,而尚未融化的雪本身就是一種容易令人滑倒的存在。姜蕪小心翼翼地走著,謹防自己在某處摔下去,尤爾走在前面,步履很堅定,很通暢。她個子小,步速慢,倒是與後邊笨拙又小心地走著的姜蕪形成了一種協調的同速。

她們幾乎穿過了半個村莊,到了比尤爾家的房屋更加寬大的一戶之前。庭院裡貼著石磚,門廊也是用木頭修好了的。在庭院的左側,擺著一個寬寬大大的石臺子,上面還放著半扇被殺死整牛屍體。地上的木桶裡裝著血和內髒,臺子旁邊還架著各種大小不一的刀。這無疑是一個屠夫的家。在鄉鎮之中,出賣手藝的人們常常無法清楚地將自己的工作場所與家庭生活相分割,他們並沒有這樣的條件。

姜蕪看著尤爾清淡地將目光從臺子上死去的牛的屍體上掠過。猩紅的肉,幹涸的血,森白的骨。這樣的場面並不健康,但對於鄉鎮的孩子們來說,卻並不可怕。他們能夠將動物身上發生的慘案與人類相分割,與此同時也分割自己的恐懼。相反,他們會被大人們教育對動物的死去感到愉快,畢竟這意味著能夠進食新鮮的肉類……這些以粗魯的方式長大的孩子也擁有了動物性,他們是一頭一頭的稚嫩野獸。

尤爾走到刀架旁邊,從上面抽走了大小適中的一把。刀想必是被時常磨著,以保持其鋒利,在被抽出來的時候便是“噌”的雪亮一聲。尤爾的手指觸碰到了刀面上一道凝固而殘存的動物血,她握著刀,轉過頭來看著姜蕪。

女孩的面目仍然是冷的,她握著兇器,望過來便如同一種恐嚇。姜蕪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問:“你想要殺人嗎?我可以幫你。就想我說過的那樣,我是你的仙女教母,會實現你的所有心願。”

尤爾生疏地揮動了一下手裡的刀。姜蕪的反應顯然在她的意料之外。尤爾慢吞吞地說道:“你只要看著我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完成一切。”

尤爾一隻手拎著刀藏在背後,另一隻手則是屈起指節,敲響了屠夫屋子的房門。

輕輕幾聲響,沒有回應。尤爾敲門的動靜很輕、很溫柔,姜蕪甚至懷疑她根本是不願意讓裡邊的人聽到。尤爾再敲了兩聲,還是沒有回答。女孩嘆了一口氣,似乎感到遺憾,她將刀插入了門縫之中,慢慢往上探,左右晃動。

村鎮的房屋都是木門,沒有鐵鎖。關門也只是將門閂推入插孔之中。在長久的使用中,頂門棍和門扇便會漸漸變得不再那麼牢固。這時候只需要插入某個薄而堅硬的東西——比如刀,就能夠將門閂頂下來,把門推開。

尤爾撬門的動作也同樣很慢、很輕。從動作來看,她並不是非常擅長這件事。但在無線的耐心之下,門最終還是開了。尤爾輕輕推開了房門,“嘎吱”一聲,木門響動的聲音在黑暗中無限拉長。但這種綿長而輕微的動靜被屋內巨大的鼾聲完全地淹沒了。

尤爾走進了屋子裡,姜蕪跟隨著她,並且代替她關上了房門。姜蕪同樣從刀架上抽出了一把刀。如果尤爾想要殺人的話,她當然應該幫忙。

屋子裡彌漫著一股酒氣和嘔吐物的味道。桌子上是半瓶沒有喝完的自釀酒。在床上,攤著一山龐大的軀體。屠夫睡著了。他是一個肥胖而健壯的男人,滿臉橫肉,因為醉酒的緣故,臉上泛起一種不健康的紅色。他的枕邊、床單上面,便應當是他因為醉酒而嘔出來的東西,如今凝固在那裡,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屠夫的打鼾的聲音很大,幾乎是驚人的,比起人更像是某種動物的鳴叫。他粗野而不幹淨,比起一般的農夫還要更加讓人討厭。但與此同時,從屋內的佈施、比其他地方更大的院子也能夠看出,他在村鎮中算得上是一個富有的男人。畢竟這個不大的村鎮只有他一名屠夫,而需要宰殺的動物卻時時刻刻都有,這是隻要勤勞就能致富的買賣。

尤爾拎著刀,低頭看著嘴角還沾著嘔出來的消化液的屠夫。女孩的鼻子皺起來,她顯然也為這種不潔淨而感到惡心。她的目光掃視著屠夫的整個軀體,像是注視著案板上的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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