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子軒聞言手中杯盞捏緊,隨後岔開話說起別的事來,桓恆的心思卻不在這裡,把他九妹妹支開,問庾子軒:“他這般做,可是桃漾出了什麼事?”
庾子軒:“……這和桃漾有什麼關系,是你想多了。”庾子軒給桓恆添了茶,再道:“聽聞你母親已為你和荀氏女郎定了親,你該操心好自己的事。”
桓恆神色落寞笑了笑:“我只是想幫她。”
庾子軒看了看桓恆,沒有言語,只垂眸飲茶。
往日裡桓恆來了塢堡,庾子軒總是要留他住上幾日的,這回難得的沒有留他,桓恆和桓雅一同離開,庾子軒則回了他的院中。
年關之後,天氣逐漸變暖了些,塢堡裡的人都開始忙著播種,桃漾和陳月漪的兩畝四四方方的田地就在她們院子的後面,桃漾打算種上一半的莊稼,再種上一半的花草。
她和陳月漪午後就出了院子,在田地裡規劃一番,與她們田地相挨著的還有兩戶人家,一戶是一位母親帶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還有一戶是一位阿婆。
阿婆年邁,早已是耳聾。
那位母親則是啞,說不了話。
只有那個小女孩跑去田地裡和桃漾她們玩了許久,還帶著桃漾去看她們家的冬作物。
酉時的時候,桃漾和陳月漪往院中回,庾子軒早已坐在她們院中的桌前等著,桃漾走進前院時,抬眸間先看到的卻不是庾子軒,而是站在院門前的桓恆。
他怔怔的看著她,啞聲道:“桃漾妹妹。”
——
出了正月後,謝懷硯第一次踏進鹿鳴山。
他長身玉立,站在一片不見日光依舊堆積著雪堆的位置,眸光深邃的望著,在想,是不是扒開這片雪,她就在其中,亦或是,她早就被掩埋在了某個雪堆之下。
官府的人尋不見。
謝氏的人在各州府也未再尋到過她的身影。
不住店麼?
不需要銀子麼?
若還活著,怎會連一點痕跡都無。
自青州那兩具屍首後,再沒了蹤跡,他已命人將青州翻了個底朝天,到底去了哪兒?
夜裡,謝懷硯歇在碧月閣,依舊如之前的數日一般,被折磨人的夢境所困,天光還未亮時,他自榻上起身,冷白指節落在太陽穴片刻,抬手摔碎了榻邊那隻琉玉盞。
他口中一字一句道:“青州——”
“若不在青州,那便是潁川——”他呵笑一聲,他倒是忘了還有個庾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