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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趕隊伍的女兵們 (2 / 33)

大殿地上燃著的木柴還沒燒盡,不用說前邊的部隊在這燒飯來著。她們跪在地上吹了幾口,藉著火苗的光亮看看四面,見神案兩邊還扔著些爛穀草、斷秫秸。周憶嚴就催著那兩人續上柴禾烤衣服,自己點了個草把,把整個大殿又巡視一遍。從神案上找到用日本鋼盔盛著的煮南瓜,窗臺上撿起個用碗片作的小油燈。她把油燈點著,鋼盔放在火上又煮了一陣。三人靠著火堆用手抓著吃。個個吃得咂嘴舔唇,都說從沒吃過這麼好的南瓜宴。吃完飯,身上也暖過來了,憶嚴派定放哨的班次,就叫她倆先睡。俞潔起身去睡覺,剛邁了一步,就叫了聲“哎呀”,像被釘子釘在了原地,咧著嘴吸起涼氣來。

憶嚴問:“你怎麼啦?”

“我腳不知叫什麼扎破了,痛得鑽心。”

憶嚴趕緊扶她坐下,小高階過燈來照著給她脫鞋。等把鞋脫下來一看,哪裡是什麼扎的!腳被雨水泡軟了,她過河不脫鞋,灌進去的砂子把腳掌磨掉一層皮,露著粉紅色的嫩肉,經過剛才這一休息,腫脹得像熟透的桃子。俞潔頭一次看見自己的腳變成這樣,嚇得嘴唇哆嗦起來。

憶嚴說:“別害怕,幹一幹就會好的。”

她拿出自己的茶缸子,走到外邊雨地裡,找積水深的地方舀來半茶缸水,用自己的毛巾沾著,給她輕輕擦洗乾淨,扶她睡下去,又催著小高也躺下,自己便到門洞外放哨去了。

屋裡的兩個人小聲吵起嘴來。

“你哭什麼?人家戰鬥部隊講究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哭,你這連輕傷都算不上!”

“誰哭了,別冤枉人好吧?”

“你肩膀直翮扇,乾草都響了,還不承認!”

“我怕明天趕不上隊伍,心裡著急。”

“俺倆抬也把你抬了去,你急的哪門子?”

“我怕咱仨都趕不上!”

“現在急了,早可不聽人勸呢!誰的服裝不是在哪兒演從哪兒借?偏你這件就非帶著走!”

“我不是為了演出質量嗎!”

“是看內容哩還是看衣裳哩?這又不是你那上海的劇團,專靠行頭裝門面。”

俞潔內心裡厭惡透了她在上海小劇團的生活,可又反對別人用鄙視的口氣談論那個團體。她認為說那樣話的人看不起她的藝術資歷,否認她在藝術上的才能。可是跟小高有什麼理好講呢?這個當交通員出身的小姑娘,連內心世界也男孩子化了,而且是那種滿身野性的山村男孩。她背過身去不再跟這小野孩爭辯。

小高聽聽沒有反響,也就沒了吵嘴的興致,翻個身打起呼來,俞潔一會兒也睡去,而且睡得很死,小高半夜起來去換崗她一點也不知道。

小高換崗時把她和俞潔爭論的事彙報了,憶嚴批評了她幾句,說俞潔在這種情況下能跟著走下來就很不錯,對一個大城市來的新同志,能像戰鬥部隊的戰士那樣要求嗎?我們要儘量關心她照顧她,不是急著批評。她命令小高,在追趕部隊的這一段時間,必須主動跟俞潔團結好,不要再老三老四地瞎放炮。

憶嚴覺著剛打個盹,天就亮了。她睜開眼,看見俞潔正衝著一雙爛腳發愁,那腳腫得發亮了。憶嚴開啟自己的揹包,那裡有一套團裡演戲用的便衣,是她替服裝組背的。還有一件舊襯衣,是她自己的,她把襯衣撕開,小心地把俞潔的腳包起來。俞潔想攔阻已經來不及了,就說:“可惜了。包得再仔細,在爛泥地裡一走不也白費了?”憶嚴沒吭聲,暗自發愁,不知怎樣讓俞潔走完下一段路。冒險到村裡找牲口去嗎?幾里之內看不見有村莊;揹著她嗎?幾十里路程何時能趕到?從昨天半夜起炮聲又停了,誰知道情況又有什麼變化?

小高抓了這頭驢,雖說應當批評,卻把三個人心中的愁雲全吹散了。

雨停了,大片大片雲塊你爭我趕地向西飛馳,太陽不時地露出臉來,把田野照得金光閃亮。莊稼葉子上掛滿沉重的水珠,田裡道上橫淌豎流的都是水,那聲音聽起來很歡快。

騎上驢,趕隊伍有了把握,也免除了步行之苦,俞潔從心裡到臉上都開朗了。小高見俞潔臉上沒了愁雲,想到很快就要歸隊,也覺著渾身輕快。這時周憶嚴為了彌補可能造成的壞影響,又進一步對二劉做宣傳工作。二劉看出這三個女兵只不過是要騎他的驢,並無惡意,換了國民黨軍隊,打著罵著不也得送嗎?何況人家善說善講的呢。心裡也舒展開了。

小高拉著韁繩問俞潔:“你看咱倆像幹啥的?”

“幹啥的?”

“走孃家。俺那兒小媳婦走孃家都騎驢,她男人給她拉著韁繩。”

“要死,叫你哄了!你把韁繩給我自己拉著好不好?”

“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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