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衿遲疑地抬起頭,忽見女孩一本正經地靠過來,正色道:“說不定,你喜歡的那個人,也是這麼想你的。”
什麼?
葉衿笑著退後了一點,小聲嘟噥:“他才不會。”
他是阿倫戴爾王國大公主,冰雪女王esa。葉衿如果想和他說話,需要先獻唱一曲《do an?》。
楚然坐了回去,原本靦腆的小女孩,處熟之後變得有幾分古靈精怪。
“你要有文化自信。”女孩取笑他。
葉衿點頭稱是,遞上劇本新稿,又從手邊拿起自己點的生椰拿鐵。
影片作業的成果,預計不到五分鐘,劇本不算長,但也有上千字,需要一定閱讀時間。
葉衿像在等教授批論文,百無聊賴又將目光投向窗外。
五月下旬,江城已正式入夏,不過沒到最燥熱的時候,午後的陽光溫溫柔柔,撒在廣場的地磚上,顏色是騙得過路人的溫暖。
葉衿這學期的劇本,源自“三兔共耳”的符號文化。
圖案中的三隻兔子,分別代表前世、今生和來世,其首尾相接,生生不息。
葉衿講的,也是一個人的輪回。
這個人先是出生為自己的兒子,後來又成為自己的祖父。不過與三兔共耳符號本身所代表的“生命綿延、祥瑞富貴”等美好寓意不同,葉衿的劇本裡,主人公在不斷回溯往事的過程中,也不斷地在犯下與自己過去相同的罪惡。
教授問他想借此表達什麼,葉衿不敢說“沒想好”,只能含糊其辭地回答:“命運。”
而命運是不可改變的。
“為什麼不可以改?”楚然指尖輕敲劇本,目光鎖定於主角那句臺詞之上,質疑道,“假若他未曾點燃那支煙,打火機就不會遺落,被孩子撿到,吞進嘴裡。”
“但放下打火機,他還是會舉起酒杯,喝個爛醉,將拳頭揮向自己的妻子。”
就像電影《蝴蝶效應》的導剪版結局,只有回溯到母親的子宮中,以臍帶自縊,方能終結一切不幸。
楚然用力搖頭:“這是在塑造個人英雄主義的聖人,最不可取。沒有人從出生到死亡完全都是錯誤,如果一個人將自己最終視作給他人帶來一切災難的禍星,那糟糕的就不是ta,而是這個世界。”
葉衿被她鎮住了。
“好吧。”他小聲喃喃,“你說得對。”
或許,葉衿的存在,並不完全是個錯誤。至少……眼下就有人願意為了這件事跟他爭辯。
而且,遊為剛剛才發了短訊過來,問他現在是否得閑,自己要“差遣”葉衿。
葉衿側過頭,抿緊嘴,楚然的眼中重又綻放出新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