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是……自尋死路啊。
即便葉臻如今獨攬大權,是葉家真正的話事者,令人嫉恨,但那懦弱的附庸者怎生勇氣,竟敢蚍蜉撼樹,直接對遊家下手?其背後勢力,分明欲拉葉家共沉淪。葉臻是察覺不妙,前段時間才去雁清山上求助的嗎?
遊家……會放過自己的“宣戰”物件嗎?
大人的世界,葉衿再一次感嘆。
“小魚罷了,釣魚雖需耐心,但若太久,也只能等來一場空。”
山頂之上,唐令則如兵法家,對葉衿這般教導。
在商管選修課堂,薛教授曾請唐副行長講座,但那日葉衿睡得昏沉,直至尾聲方醒,勉強捕捉到幾段問答。印象深刻的,是唐令則提醒學子們關注“逆向風險”機制,透過創新性的破壞,探尋穩定與進化之平衡——他確是此中高手,甚至不惜親自作餌,投身局中。
太陽已經升高了,霧氣緩緩散去,法蘭克福市區的輪廓在遠方漸顯,高樓、河流、森林交織,現代都市與古老山脈在視野中和諧相融。
方才,ayssa在猶豫之後,還是將遊為拉到一旁私語道謝,留下葉衿與不太熟悉的唐令則共賞風景。葉衿與唐裁同輩,而唐副行長身為唐裁的……舅舅,也算是他的長輩。
葉衿偏頭望去。
他不久前才得知,唐裁非唐令則親生,而是他姐姐未婚所出。母親早逝後,唐裁由唐令則撫養長大,叫他一聲“父親”。
銀行界論資排輩,而唐令則不到四十便已攀至高位,實屬厲害。他眉目年輕,不似已至不惑,即便與葉臻並立,也僅如稍長之兄,倒是和同樣童顏的ayssa看起來十分般配。
葉衿移開視線,稍作停頓,問:“葉旻會怎樣?”
“不會有事。”唐令則微笑回應,“他還不至太蠢,許了什麼承諾,讓背後勢力緊護著他,連你哥哥也暫且拿他沒辦法。”
雖然葉旻已露馬腳,但真正落網的卻是意想不到的人物——遊家之前的競標對手,因嫉生恨,施此報複之舉。聽起來荒誕又熟悉?太平山下的那場車禍,也是這般無果而終。
唐令則道:“遊先生認為,這兩件事的幕後黑手,或許是同一勢力。他有個猜想,但尚未與小為提起。”
“是葉家嗎?”
“一部分吧。”
葉衿沉默了會兒,說:“你告訴我的,是不是有點多了?”
“是嗎?”唐令則依舊微笑,“你哥哥找薛教授那會兒,我就在旁邊,親耳聽到他拜託我們好好教導你。”
葉衿抬頭看他:“……什麼?”
唐令則對他眨了眨眼睛:“你不奇怪薛教授為什麼對你那麼寬容?起初,確實因為你哥哥。當然,還有你媽媽。”
原來,哥哥真的給他走後門了。原來……
葉衿輕輕道:“你們都認識她。”
過去,從無人與葉衿提及沈青青,但自從與遊為親近,越來越多與沈青青有過往的人開始出現在葉衿的生活中。
唐令則說:“當年我年紀尚小,並未與你媽媽有過直接往來,但她留下的商學院論文,我一一細讀過。若你多聽幾節薛教授的課,便會發現,他至今仍在引用你媽媽當年課上做過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