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這句話就成,勞煩多費心了……”王法從兜裡掏出一張請帖,遞給張小滿,呵呵笑道,“說起來,過陣子我正要搞一個舞會,就在a市旁邊的公海上,會來許多a市和綠藤市的朋友,到時候你也賞個臉兒,湊個熱鬧吧。”
“一定到,肯定到,”張小滿笑眯眯地收下請帖,開啟請帖粗粗掃了一眼,“郵輪?還面具?大哥會玩啊!”
“小場面,都是些老朋友,”王法瞥了一眼陳老爺的棺材,冷冷道,“快跨年了嘛,大家一起聚聚,本來老陳也可以參加的,可他這一年終究是沒有跨過去啊……”長吁短嘆一聲,轉身朝教堂外走去,“我還有事,先回去忙了,咱們郵輪舞會再好好把酒言歡……”
張小滿目光冰冷地看著王法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道,“不見不散!”
聶一和張允熙瞅了一眼離開的白色襯衣老人,快步來到張小滿面前,聶一低聲問道,“師父,那大腿怎麼樣?”
“骨子裡都爛掉了,得連根切……”張小滿揚了揚手裡的請帖,“就讓他在這一場舞會後謝幕吧!”
正在這時,突然從教堂門口衝進來幾個身穿白色工作服的男人,每個人胸口都用紅色油漆寫著“還我血汗錢”幾個字,氣沖沖地奔向陳老爺子的棺材,大喊道,“天殺的無良奸商,害得老子血本無歸,老子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張允熙皺起眉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張小滿,又看了看雲淡風輕的聶一,滿臉疑惑道,“咱們是不是應該攔一攔?”
張小滿表情玩味地看著這些人衝向教堂最前方的棺材,不緊不慢道,“難得有免費的好戲看,不用攔,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欸?又走了,又走了!”張允熙看著那些人推開陳老爺的棺蓋,卻又都停下來,愣在棺材邊上,想起棺材是聶一準備的,扭頭看向聶一,納悶道,“他們怎麼又不動手了,你在棺材裡放了什麼?”
“棺材裡還能放什麼,死人唄……”聶一撇撇嘴道,“不過不是他們想的那個死人……”
張允熙見那些人悻悻地離開教堂,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棺材前,瞄了一眼棺材裡面白唇紅的青年男子,震驚道,“怎麼是他?”
“都姓陳,一家人不分彼此,他躺在他家老爺的棺材裡是講理的,”張小滿慢悠悠地說道,“其實,剛才我跟那大腿說的指紋鎖保險櫃是胡謅的,但心裡有鬼的人想都不想就會覺著是真的……”
“說起鬼……”張允熙從兜裡摸出一個信封,遞給張小滿,咬了咬嘴唇,“那天我追著申一夏到那間廢棄工廠,他離開的時候踩了我肩膀一下,將這封信放到我的衣服帽子裡,我回到酒店才發現,大概看了一兩眼……”
張小滿盯著信封看了兩秒,順手轉交給聶一,癟著嘴道,“這封信對你有用,就由你拿給檢察院的周兵吧,這樣起碼就說清楚那件快遞上的那條線是誰了……其實吧,要是他站在我面前,堂堂正正地跟我說他想要昭雪令,想做社長,我都可以給他的。不必費這麼多工夫,還特意讓王超寄顆人頭,栽贓給你……”
張允熙怔了一下,“誰的人頭,什麼快遞單?”
“人頭屬於被分屍裝在袋子裡的那個女人,快遞單不是意外損毀,而是申一夏故意去掉自己名字的一頭一尾,”聶一解釋道,“這樣一般人看到這個快遞單,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在別墅裡被警察抓住的我,加上錦悅的供詞,算得上人證物證齊全。”
“好深的算計啊,只要你身上不清不白,到時候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過一鳴社的大旗……”張允熙瞪大眼睛道,“只是,他怎麼和王超認識的?”
“這就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張小滿沉沉地嘆息一聲,“很多年前,申一夏殺了一個醫生,從而導致了他的家族被滅,而那個醫生當時殺害的那個有智力障礙的孩子和王超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是在王超快餓死的時候,將自己碗裡的飯分出一半的朋友。申一夏幫王超報了仇,算是有恩於王超,所以這一場大局裡的棋手不止一個,申一夏就是其中之一。”
頓了一下,張小滿抿了抿嘴唇道,“我當初以為韓遠也是個棋手,但後來才發現他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站在他後面的陳老爺才是真正的棋手。那一晚,尹恆的女兒深夜拜訪,想要毒殺我,卻最終功敗垂成。當時我就在想,什麼樣的人可以找到尹恆的女兒呢?”
“駱慈給了我一個答案,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陳老爺知道尹恆,自然也就知道尹恆的女兒,於是他就以某種比較迂迴的方式將尹恆的故事告訴了在獄中的韓遠,比方說用一本書。韓遠在得到尹恆女兒的名字之後,加之他妹妹可能正在遭遇某種危險,於是便將這個名字告訴了王九江的兒子,韓遠和王九江的交情很深的,王九江以前在餐館的時候,韓遠可以肆無忌憚地從王九江碗裡挑走雞腿,恐怕從那時起,王九江便囑託韓遠將來多幫忙照看一下王超。”
“王超估計當初並不知自己是王九江的兒子,答應韓遠唆使尹恆的女兒來找我,無外乎兩方面原因,一方面是還韓遠的人情,另一方面嘛,王超和錦悅攪在一起,我回到a市加入專案組,會對錦悅不利……棋手都不會自己出面,在前面打生打死的都是棋子,所以我故意將韓遠支到綠藤市來,就是想看看他是棋手還是棋子。”
張允熙聽完張小滿的話,嚥了咽口水,表情難看道,“原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這麼多,我還以為我跟何為謀劃得已經非常複雜了呢,現在看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班門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