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著頭,這樣的姿勢讓哭得發暈的腦袋愈發無法有序地思考。
夏理腹誹自己沒救了,這時竟還舒服得不自覺輕叫。
“還說要和別人睡嗎?”
徐知競跟著話音重重碾過幾下。
夏理不作聲地搖頭,懸在睫毛下的眼淚頓時墜落,砸在手臂上,發出兩聲不易覺察的輕響。
他有些發蒙,徐知競不知在身後說些什麼無意義的情話。
對方的呼吸離得太近,羽毛似的吹拂蝴蝶骨,惹得夏理又一陣顫慄,更塌下腰,下意識地迎合。
徐知競吻他的肩背,沿著側頸一路流向腰窩。
夏理無知無措地磨蹭,閉上眼把臉埋進臂彎,自欺欺人地將其作為一種迴避的方式。
——愛好惡心。
水流落得很沉,浴室裡彌散開白茫茫的霧氣。
徐知競洗完澡先出去了。
夏理在蓮蓬頭下多站了一會兒,突然沒了力氣似的,緩緩蹲坐在了水霧裡。
他發了小半分鐘的呆,屏著呼吸,也沒有掉眼淚。
半分鐘後,他漸漸躲進了膝間,抵著膝蓋絮絮叨叨開始自我責備。
夏理囈語般反複對自己進行批判,崩潰混亂,莫名抽噎起來。
他在潮熱的浴室裡聽見回聲,無望而庸常,真的好像一隻被困住的幽靈,近乎麻木地重複著一樣的語句。
‘叩叩’
敲門聲這時傳來,徐知競大約聽見他在哭,過了許久才把門開啟。
夏理沒有抬頭。浴室外的空氣撲進來,足夠他明白徐知競確實就站在門下。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水流變成背景音,規律且不止息地在浴室中回蕩。
徐知競隔著霧氣遙遙望向夏理。
後者躲在牆角,縮成一團,因啜泣導致的細微顫抖被水珠砸得幾乎看不出來。
只有確實存在的幽咽斷斷續續將徐知競繞緊。
“我沒有騙你。”徐知競放緩了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