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唯為今天時不時冒出的可笑念頭一陣沉默,將臉埋進掌心,好半天才又抬起來。
她依然是那副遊刃有餘的表情,紅潤的唇瓣一抿,角度自然,漂亮得挑不出任何錯處。
“帶你出門好有面子。”
她把心底的話掩飾過去,玩笑著繼續:“你知道那個圖嗎?”
“我是大富婆,這是我的小白臉。”
夏理被她天馬行空的聯想逗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半晌,又聽紀星唯說:“大富婆請你吃麻辣燙,開心嗎?”
“開心。”
人對事物的聯想總是來得突然。
答完這句,夏理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了徐知競的名字。
對方帶他去過各式各樣的高階餐廳。
從黑珍珠到米其林,坐在柔軟舒適的座椅上,連燈火與掛畫都精心設計。
可就在這個雪夜,夏理突然發覺,在寒冷的冬天裡,坐在廉價的小桌前等一碗麻辣燙其實更能讓他開心。
他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麼荒謬且不知好歹。
可是隨徐知競伴生的體驗實在太沉重了,離開對方才能感知到自由,體會到生活原來是一件輕松愉快的事。
他安靜地聽紀星唯唸叨些關於紐約的瑣事。
都是十分尋常的,日積月累才能感受到的小小驚喜。
兩人在晚飯過後又打車去法拉盛。
紀星唯帶夏理去吃她提起過的那些小吃,從肉夾饃吃到麻醬拌麵,末了還買了一個老式生日蛋糕回家。
夏理提著大包小包走在路上,穿過街道的風卷著雪花不斷地吹拂他柔順的碎發。
紀星唯見他籠著路燈的光亮,身旁是這座城市常見的腳手架。
暖調的燈光從櫥窗內亮晶晶透出來,被石柱隔斷,讓夏理臉上的光影忽明忽滅,好像跳幀的舊電影,呈現出模糊不明的浪漫色調。
紀星唯踩著夏理的影子,在冷冽的寒潮間嗅到一陣清淺的草木香。
彷彿在大雪中捕捉到渺小的,正醞釀中的夏天,轉瞬便消失,成為積雪間須臾的幻覺。
“夏理。”
紀星唯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呼喚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