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理只是無聲地注視著,不說原諒亦不控訴。
他自始至終安靜地望進徐知競眼底,與那對幽深瞳仁裡的另一個夏理鬱然地對視。
夏理似乎是該怨恨徐知競的。
可惜他的心不知被什麼裝滿了,再勻不出多餘的空隙承載對徐知競的厭惡。
那顆貧瘠的心髒沉沉墜地,偏偏沒有被摔碎,而是不斷地收緊。
夏理被持續的痛楚擠壓出眼淚,耗不盡地淅淅瀝瀝澆濕整個春天,直到今夜才為母親的到來而遏止。
“夏理。”
徐知競將夏理的名字念成一道嘆息。
他本想說自己所做的一切無非是祈盼得到對方的愛。
然而這句話說出口之前,就連徐知競自己都感到了卑劣,只得生生咽回去,再想不到任何開脫的理由。
“夏理……”
電話鈴聲打斷了徐知競實際並未組織好的措辭。
他甚至因此得到了一瞬喘息,連語氣都溫柔不少。
司機詢問是要先送喬書然回酒店,還是直接前往棕櫚灘。
徐知競看一眼夏理,見對方眼底掩不去的雀躍,沉聲道:“直接來這兒。”
——
十點剛過,前庭的噴泉被車燈照亮,撲簌簌在夜裡落下一池澄亮的泉水。
徐知競為夏理留出時間整理情緒,提前離開了沙龍廳。
男僕們接過喬書然的行李,管家則引著她穿過門廊。
徐家在棕櫚灘的宅邸要比夏理父親所擁有的任何一處房産都更為奢華雅緻。
枝形的水晶吊燈連通三層空間,迴廊環抱的則是正中央一座巨大的樓梯。
帶有證書的昂貴掛畫將其包圍,直往二層的走廊後延伸。
喬書然當然也會參加拍賣,或是與其他太太一道做些慈善。
事實上,夏理家中並不缺展會間流傳的作品。
但如此的規格,卻還是讓喬書然為之一陣豔羨。
管家沒有帶她上樓,而是開啟了樓梯旁的一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