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護陪兩人一同進去,屋裡的陳設多是柔軟的,圓角的,類似於育幼空間,貼心地考慮到了病人在突發情況下的激烈情緒。
徐知競下午有課,留在這裡對夏理也不會有什麼幫助,因此決定晚上再來,順道詢問夏理的情況。
夏理的眼神沒有任何起伏,淡淡從徐知競身上掃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護掛著程式化的笑容帶夏理往房間走。
徐知競留在客廳,聽醫生與他講解治療過程和可能出現的情況。
等一切處理完畢,指標已然指向正午。
徐知競在離開前又去看了看夏理。
穿過門框便能瞧見一把鋪著手工薄毯的沙發。
夏理窩在邊上,身後是一扇巨大的,含括了整座花園的窗戶。
但他並沒有回頭,而是就那麼垂著腦袋坐在坐墊上。
他瑟縮起肩膀,背光的角度讓整張臉都陷在濃厚的陰影之下。
夏理並著膝,手臂支在腿間,很像犯錯的小朋友,不斷地摳弄著幹淨纖細的指尖。
徐知競走到夏理面前,在一個絕對能被注意到的距離站定。
夏理依舊沒有分出目光,一味地垂斂著視線,把自己藏在小小的,逆光的角落。
“夏理。”
徐知競蹲下身,盡力看向了夏理的眼睛。
“夏理……”
徐知競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從一開始就不曾期待夏理會給出回應。
面前的青年始終低著頭,哪怕徐知競再重複多少次對方的名字,對方也只是出神地盯著地上的影子。
“我要走了。”
這句過後,徐知競踩著餘音後退半步。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夏理居然追著句末毫無徵兆地抬起了眼。
四目相視,徐知競怔怔地落入夏理的眼中。
後者的表情似乎帶著些惶恐與不可思議,倏地抓住了他的手,在除卻沉淪的場景下主動與他十指交握。
夏理不但害怕死亡,更恐懼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