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紅杏輕笑一聲,“原以為你會說你父親乃是北鎮撫司的千戶,可惜啊可惜,好好的千戶大人竟被人收買,淪為瓦剌人的走狗!!”
“放屁!”李孤行將碗一摔,擦著萬紅杏的面頰砸到了牆上。
萬紅杏毫不畏懼,迎著李孤行的怒意反唇相譏,“我說錯了嗎?若非如此為何黑白兩道要追殺你,為何東廠和錦衣衛的人要拿你?通敵叛國,人人得而誅之!!”
說到這裡,李孤行便笑了,這通敵叛國的罪名他背了很久,現在即便當著他的面說他也不甚在意了,正如前人所說,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他李孤行坐得直、行的端,又何懼別人說什麼。
東廠和錦衣衛的嘴自然不能信,為了達到自己目的,為了一己私慾,他們什麼理由編不出來,將黑的說成白的,死人能說成活的,這是他們最擅長的事。
但李孤行終究還是開口解釋了,他仍舊是個少年,對於平白無故的冤屈仍想辯駁。
“就如你一般,江湖上對你的閒言碎語從來沒有少過,甚至你連自己的名字都改了。一枝紅杏出牆來,一萬枝紅杏......萬紅杏啊,萬紅杏,難道你敢說你不是一個被人辜負的痴情女子??”
“我......”萬紅杏低下頭去,眼神裡流露出了不甘與寂寞,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曾幾何時她也是個良善人家的女子。
她沒有半分言語,沉默取代了一切,似是陷入了回憶,回憶起那段青蔥往事,回憶起了府中那個年少無知的丫鬟,還有那個看起來意氣風發的東宮局郎。
李孤行靜靜的看著萬紅杏,似乎在陪著她一同沉默。
趁著兩人各有所思,駱大狗從胸口掏出了一包藥,準確的說乃是一包毒藥,李孤行防備之心甚重,這包毒藥還是方才趁亂從一個丐幫弟子的身上順手牽羊得來的。若是平時,李孤行哪裡會給駱大狗偷買毒藥的機會。
“但願這毒藥能毒死李孤行!”駱大狗想著。
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裝模作樣的摸了摸酒壺,自言道:“酒快沒了,我再添點。”帶著酒壺趁機走到了一個酒罈之前,用自己瘦小的身影遮擋視線,一點一點的將毒藥倒入酒壺之中。
他心中慌的不行,須臾之間白嫩的小臉上掛滿了細密的汗珠,兩手不自然的哆嗦了起來,他極力控制著,生怕自己手抖的聲音被李孤行聽去。
猛然之間,只覺後頸發涼,超出常人的第六感告訴他李孤行就在他的身後。
他驚恐的,極其緩慢的回過頭去,眼神之中裝滿了膽怯,生怕李孤行那張兇狠的臉湊近自己。
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忽而,全世界都安靜了,駱大狗鬆了口氣,他只是緊張的不行,這才察覺到後怕,那李孤行和萬紅杏仍舊沉默著,哪裡動過半分身子?
再瞧一眼酒壺,毒藥入酒清澈透明,輕輕一嗅一股酒香凜冽撲鼻,沒有絲毫異味。
駱大狗漏出一抹邪笑,他運氣不錯,這毒無色無味實難辨認,“李孤行,今日便是你死期。”
他轉身將酒放在火上溫了溫,倒入碗中,酒香凜冽,芬芳撲鼻,雙手將酒碗端到李孤行身前靜靜的等著,等著李孤行將碗中的毒酒一飲而盡。
過了好一會兒,李孤行才開口說道:“都過去了,你也不必再想了。”
說罷他拿起酒碗仰頭喝了,駱大狗看著他的喉嚨動了動,一切塵埃落定。
萬紅杏道:“是啊,都過去了。不過,你明知道這些人要殺了你,為何還敢來,且帶著這樣小的一個孩子。”
李孤行道:“我來這是要見一個人,一個不得不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