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堡掌門是想顯示武功令眾人知難而退,可他們這一行偏偏又是那種又臭又硬的脾氣,縱使被喝破了膽也仍舊一往無前!
蕭涵用素白的纖手輕輕捋順頭上略微雜亂的青絲,白皙無血的面容上閃過幾分堅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面向唐家堡深院高牆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我等萬不敢令掌門寬恕孫三敗的罪過,但他於我有救命之恩,縱舍了性命也要替他完成心願,還請掌門見他一面!”
說罷,也隨著孫三敗一同磕頭,一個接一個的響頭擲地有聲,霎時紅了一片。
李孤行等嘆息一聲,被蕭涵情緒所染,也在門外跪了下去,“咚咚咚咚”磕頭之聲此起彼伏!
唐家堡掌門自在屋內心中忐忑,一雙素手將衣角捏了又捏,捲了又卷,他心中何嘗沒有煎熬。
早年間,他多承孫三敗照顧,兩人互相攙扶一同成長,也是那時打下的堅實基礎才令他有今時今日的成就。
只是光陰似箭,轉眼間這多光景,早已物是人非,再見面時,當年的唐三彩已經命不久矣,縱有萬般恩怨,又何苦為難一個死者?
只是......他實有難以言喻的苦衷。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猶豫之色在他頗有風霜的眉眼之間逐漸散去,轉而帶著許多哀怨,更有許多無奈。
“用毒吧,將他們迫出去!”
“是!”
手下弟子得了命令,正轉身出屋。
“且慢,用最緩的毒煙,都是一群有情有義的人,不可傷了性命!”
那弟子略微一怔,“不殺他們嗎?”
掌門一聽,忽而愣住,立馬轉頭,自那精幹的眼神之中閃過幾分難以置信的波光。
“你們何時?......”
那弟子笑盈盈作了個揖,“溼婆大人的命令,區區唐家堡掌門也敢違抗?或者,你嫌棄自己命長,唐蝶。”
唐蝶面色猶猶豫豫,全沒了之前的氣魄,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受人欺凌,獨居深院的寡婦。
唐家堡嫡傳血脈被血刀老祖近乎屠盡,經過近二十年的休養生息,好不容易有了東山再起的勢頭,卻又迎來了滅頂之災。
冥宮手段神鬼莫測,絕難一個門派之力與之對抗,再加之其恩威並施,唐家堡諸人十之八九成了冥宮的走狗,少有幾個對唐蝶忠心耿耿之人也被處以極刑。
唐蝶寧死也不願淪為冥宮的走狗,但想到唐家堡數百年的基業,他忍了下來,跟冥宮虛與委蛇。
都說生難死易,相對於引刀成一快來說,卑微的活著要比死亡難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