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沒多話,揮了揮手讓店小二退下。
許是酒勁上頭,諸葛玄觀也來了脾氣。
“小二,我要打尖!”
店小二未曾應答,但從他全身顫抖的一下可以看出此刻的驚訝。
“客官,咱們這隻賣酒。”
“嫌棄我沒錢不是?你別看我穿的窮酸,身上的銀錢可不老少。”
言語未落便自胸口掏出一錠銀子仍在地上擲地有聲,十足十的五兩紋銀,別說在這破地方住一晚了,便是在普通地方喝頓花酒也足夠。
那店小二動也未動,聲音陡然冷了下來,“客官,咱們這隻賣酒!”
諸葛玄觀忽而一笑,立馬變了態度,“小二哥,行行好,趕路太久甚是顛沛,就借你這桌子借宿一宿也不成嗎?”
說著他自顧自的躺在了桌子上,縮身一躺,竟真的睡著了。
那店小二見他這幅無賴的模樣也是無奈,將地上的銀子撿了起來,自顧自的走了。
朦朦朧朧中,諸葛玄觀只嗅到了一股死人的臭氣,加之酒勁發作,竟真的昏睡了過去。
也是他藝高人膽大,諸葛家武藝超群,占卜更是玄通,早前他算過一卦,此番境遇既是大凶亦是大吉。
想來機遇和危險並存,既要懲惡,自不能江湖中小打小鬧,要做就做的轟轟烈烈,天翻地覆,所以才故意找來了這裡。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卻令他馬失前蹄。
他不知睡了多久,朦朦朧朧間醒了過來,只覺的口乾舌燥,四肢痠痛,剛想張口呼喊,卻發現怎也說不出話來。
定神之後,只聽一串密密麻麻的咒文迴盪腦海,自己身體竟不受控制的一點一點向前跳躍。
“死難之弟兄們, 此處非爾安身斃命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他自己先跟著別人躍到了前頭,而隨著咒文念出,其它躺著的人也直起身來,跟他身後一蹦一蹦。
他剛起身,視物不清,眼前一片朦朧,看東西迷迷糊糊,過了一會兒,視力漸復,竟看到驚人的一幕。
前面那人披著蓑衣,帶著斗笠,腿上包著層層厚布,竟是方才那店中的店小二。
再細一瞧,登時倒抽一口冷氣,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大簷斗笠之下,竟是青黑的面板,上面長著黑色的斑點。
這情形他見過,只在死去很久的人身上才會有這樣的斑點,加之一便一便的咒文自耳邊傳過,傻子也知道他遇到了湘西派的趕屍人。
“我難道死了?被當做屍體一般驅趕?”
諸葛玄觀內心驚恐,一時之間亂了方寸,可他什麼也說不出,也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聽著那咒語一點一點向前跳躍,樣子詭異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