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都將話暗示到這個份上,嬤嬤也是積年成了精的,自是懂她的意思。
“相爺呢本不喜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府中養了些舞姬樂師,本來人是夠的,不需要從外頭找,但這次是國師頭回來做客,他是見慣了,相爺便想換批新鮮的消遣。”
嬤嬤的話夾槍帶棒,頗有些譏諷的意味,同樣都是奴才,家養的,和外面拋頭露面討生活的,自然是有差距的。
坊主這種暗裡塞好處的人,她幾個時辰下來,不知收了多少,同樣都是一個目的,都想打探相爺喜好,想一舉攀上相府這個搖錢樹,以後做長久買賣。
可相爺是什麼樣的人物,他的心思和盤算,豈是這些貨色能夠揣摩的,嬤嬤一句話,就將他們都打發了。
坊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花了銀錢出去還碰了一鼻子灰,可對方是相府的人,她只能生生將這口氣嚥了下來,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嬤嬤教訓的是。”
“回去吧。”嬤嬤翻了個白眼離開。
坊主又氣又羞,卻沒法發作,最後灰溜溜的原路返回。
坊主讓她們散開,“趕緊補妝打扮,別誤了時辰,都打氣精神來。”
眾舞姬稱是。
安錦舒找了個角落,觀察著她們的髮髻,然後自己動手盤發。
收拾完畢後,安錦舒想趁著坊主不注意,溜出偏閣去別的地方看看,但她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被人攔住去路。
“你幹嘛去?”突然冒出的不速之客,著憐人打扮,想來也是別的戲園子里人。
安錦舒談定的說道:“去更衣。”
“更衣?你才來多久就憋不住了。”憐人像是有意刁難,她的聲線有些高,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安錦舒輕笑一聲,“人有三急,這位姑娘你的心真寬,什麼事都管啊。”
那邊的坊主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她上下打量了眼憐人,隨即嗤笑出聲,“我當是誰呢,你個小蹄子,你班主平時就是這麼縱著你的?”
坊主小聲在顏玉耳邊補了句,“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芳華梨園的小翠都不記得了,你們之前因為爭一匹布,差點打起來,你倒是忘了,她還記仇到現在。”
安錦舒抽了抽嘴角,怎麼這個顏玉,到哪都有得罪過的人。
她不禁疑惑的問坊主,“小翠找茬也得分個場合地點吧,不知好歹。”
坊主拍了拍顏玉肩膀,示意別跟小翠一般計較,“你先去更衣吧,這裡交給我。”
安錦舒當然不想和小翠糾纏,作勢就先出了閣。
她繞著偏閣走了一圈,發現進出就一個拱門,門口還有四個身強力壯的護衛把守,就算翻牆也會驚動到他們,她只能將溜出去的心思收回,又回到偏閣。
安錦舒回來時,已經不見小翠堵門了,想來坊主已經解決了。
她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無聊的擺弄舞服,這不看不知道,她竟發現舞服破了好大一個口子,像是被什麼鈍器,直接撕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