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切祥和,反觀另一邊則就是陰霾沉沉了。
眾人寒暄完後,韓仲景和祝潭便走到沈況身前迎上了彭昱看過來的目光。
兩人還沒有開口,彭昱便率先開口道:“之前我心中猜測了幾人,沒想到我最不想聽到的那個人還真是他的師傅。”
韓仲景知道他的意思,因此笑道:“雖然這小子有些時候的確很欠揍,但連我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塊很好的學劍料子。”
彭昱平靜一笑:“他的劍日後不會比他師傅的差。”
對於那個人,彭昱是有些不願與之比較的。可能是心中知道不敵,所以既有幾分示弱,也有幾分不甘。也是因為心中的這道障礙,使得他的劍道久久難以再上一層樓。
韓仲景看了沈況一眼後道:“但願如此吧!”
彭昱也看了看沈況,開口道:“之前的話依舊算數,以後有機會到了洛陽,我們坐而論道,談談劍法。”
沈況拱手:“晚輩謹記。”
沈況說完,彭昱重新看向韓仲景道:“我的最後一個疑問他還未解。”
韓仲景不在意道:“即便解不了,今天該離開還是得離開,你應該明白。”
彭昱笑道:“醫聖和狂刀都來了,我想留也留不住了。”
他知道結果如何,至於為什麼會有此問,可能只是為了一個知道的結果,該是有這一問一答才對的。此刻,他手中無劍,但心中有劍,甚至心中的劍握的更緊了些。
他為了這把劍來此,沒有選擇跟隨其餘人去往東海,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源自他心中的冥冥執念。
他原本的那把劍是年幼學劍時,師傅送給他的,並不是什麼名劍,連好一點也算不上,很是一般。不過那時候,學劍對於他來說其實是一件比較難得的事,所以他並未計較手中劍的好壞,只是覺得能握住一把劍便很美好了。
後來,資質平平的他在劍道上越走越遠,甚至一點點超越了自己的師傅。
在那次戰勝師傅之後,師傅原本打算將他的那把劍贈與他,但他沒有收,依舊緊握著一直用的劍。他喜歡夏天的蟬鳴聲,所以給劍取名夏蟬,他並非讀書人,如此取名倒還有了幾分詩意。
只是,隨著他的劍道不斷攀升到更高的境界,他愈發感覺夏蟬能發揮出的威力有限。為此,他曾苦尋名劍多年,卻始終難尋如夏蟬一般讓他喜愛的劍。後來他知道了伏玄,再後來他來了,只是依舊無疾而終。
此刻,他與韓仲景相對站著,不知不覺想到了許多事。都是與他的那把夏蟬有關的,他不自覺地握了握,忽而才發現手中沒有劍。他想起曾經對於夏蟬的喜愛,想到那些年他手裡那把劍的觸感,一時間,心中對於名劍的執念傾刻消散。
劍,也許只是一把劍!
他沒來由的露出一絲微笑,少了些許執念,多了幾分從容。旁人也許看不懂,但韓仲景卻是感受的明顯。
“你的劍道,不一樣了。”韓仲景淡淡的說道。
祝潭聞言也看了彭昱一眼,有些詫異。如今這種局面下,對方竟還能水到渠成的破鏡,足見其本身劍道之高深。
雖是同輩,韓仲景也只長了他幾歲,但彭昱還是恭敬地對著韓仲景施了一禮,緩緩道:“多謝。”
韓仲景沒有躲開,只是淡淡道:“是你自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