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激動道:“小神仙,可還記得方寸山?可還記得那匹跑得飛快的白馬?可還記得那個白鬍子老師?”
猴子終於將目光從他面上移開,只是兩眼空洞迷離。忽而一道悽聲嘶吼,猴子兩爪狠狠撕扯頭皮毛髮,只覺痛苦難忍。
華陽忽生出一股莫名悲切,心中也極痛楚,不知小神仙究竟遇到了什麼難關。待那金絲皮發的毛猴稍顯平靜,他才將小竹箱輕輕挎在背上,向著來時的方向返身歸去。
……
返身行了三里多路,原本還燈火寥寥的鉛山縣地界此時竟通明光亮起來。華陽運長目力仔細去看,那前方哪裡是燈火光亮,百姓房屋不知為何紛紛燃起連排大火,火光映照天上雲層,天地一片紅光。
“小神仙,我們得去救火,可能會有些顛簸。”
他勒緊了竹箱揹帶,那毛猴便也安穩趴在竹箱裡任他來去。
才行不久,果然看到人稠街區雞飛狗跳行人慌亂,無論男女老弱紛紛從自家水缸舀水撲火,只是這火勢忒大當真是杯水難功。
“老天爺開開眼吧,當下只有下場雨才能解這大火呀!”
幾名婦人抱著自家孩童目睹房屋燒燬,不由得涕泗直流。
華陽皺眉,心有所動。忽而兩道疾馳身影在燃起大火的房頂快速奔走騰挪,一個是滿臉絡腮火紅頭髮的赤身魁梧大漢,一個卻是身形消瘦的小道士,只是這小道長此時頗顯狼狽,與那紅髮漢子在燃起烈火的房頂奔走追逐。眼瞅著就要被那漢子追上,可每在關鍵時刻又總能被他以詭奇身法躲閃。
小道人眼睛一亮,也瞧見了火勢蔓延下的華陽,頓時喜上眉梢。
“小兄弟,我與這妖精纏鬥無暇分心滅火,你可有縱水的手段!”
華陽高聲呼道:“粗懂一些不甚精通,我怕力不能及呀!”
“這妖獸是頭火雲獅頗能縱火,可老道我偏偏最擅火法,一時技癢難分上下,只是可憐了這幫無辜百姓遭殃,小兄弟能有多少手段還請盡數施為。呀,你這畜牲搞偷襲!”
小道士一身衣衫燃了數道火焰,又迅速被他卷滅,他忽而認真起來不再處處避退。只見他迅速起手掐訣,周身上下立時包裹一層熾白焰火,直如火神當世,再一蹬身,身後拖拽出一道長長焰光,狠狠朝著紅髮絡腮漢子貼身撞去。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閃轉騰挪間火光四濺。
火勢危急,華陽也不再繼續看他們纏鬥,只伸展了神識去感應一切水屬氣息。他忽睜眼喜上眉梢,縣域往北里許外可不就有一條江水滾滾湧流。
他瞬間隱沒身形,再一現身已立身在湧流不息的江水畔邊。
往日避水、遁水他倒有些心得手段,可這調水、運水的神通情急之下竟不知從何處著手。他立身江水畔邊,只覺水髒腎宮所蘊水靈精氣格外活躍,頗有一番躍躍欲試的模樣。
他朝著江心緩緩伸出指掌,掌心翻轉向上微抬。
一條水柱自江心緩緩上湧,他面上一喜,手勢再次變化朝天揚,那水柱驀然變大如條水龍沖天而起。
“有門兒!”
華陽面露喜色手勢再變,遙指火焰滔天之處,那水柱忽就離了水面朝著火光明亮處飛馳,飛到火勢蔓延出,瞬時化散成無數水滴落下。
“好手段!”
小道人頭回瞧見這般水法調運,只覺新奇。只是分心之下面門上立時捱了結實一拳,整個身軀衝撞倒塌一片磚瓦房舍。
正當那紅髮絡腮的大漢瞧向天上離奇落雨,一道詭奇身影迅疾貼身,火掌狠狠貼在漢子頭顱迸出金鐵振鳴,焰火四射之下漢子整個身軀倒飛而出,原地停落處卻還是那個道袍被灼燒殘缺了的小道士。
這般纏鬥華陽尚不知曉,見調水建功便再次依法施為,一時間自水面衝騰而起數十條丈長水龍,經他敕指紛紛向火焰兇猛處撲去,不消片刻整座火海已被他撲滅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