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道長伸手朝著雜耍喧鬧的場間一指,:“喏,一個是成了精的獅獸,一個是成了精的象獸。這二獸雖都已成了氣候,卻不知是何原因故意壓制著渾身的能耐不顯不露。”
雜耍場裡,一獅一象還在賣力表演,獨那猴子有些心不在焉,連連向場外張望。
“若這二獸都已成精,為何還甘心受那雜耍師驅使!”華陽有些疑惑。
“老道我連日觀察也在尋其破綻,不過小哥無需擔心,有我在自然能保你周全。”
華陽抱拳頓了個首,且不說這道長能耐究竟如何,單是這份心意就值得感謝。
一獅一象耍了幾遍把式,在贏得了無數喝彩後重被關進籠裡,這場雜耍表演才正式結束,千百看客這才紛紛離散。
不過這陸八兩也忒會鑽營,知道大多數人沒見過這般異獸,便圍了柵欄賣售觀瞻門票,一票十文,有意進場觀瞻的大可花錢瞧個仔細。
“小兄弟,可要隨老道一同瞧瞧稀奇?”
華陽捉了一番空癟的衣襟,難為情道:“道長,我心裡倒是想去瞧瞧,可身上銀錢被個小賊偷了去,現在身無分文呀。”
那小道士朝他一笑,旋身間兩腿倒掛樹枝,在空中一個倒懸便穩穩立在地上。
“小兄弟不是普通人,和老道說這些豈不沒趣!如果想來瞧瞧跟上我便是。”
小道士伸展了一番筋骨口上唸唸有詞,趁售賣觀票的陸老八不注意,抬腳便邁了出去,一步踏落便已邁進了十數丈外竹篾木樁圍攏的柵欄裡,他置身在看客之間,還不忘朝樹上的華陽微笑致意。
瞧華陽還在樹上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小道士不再管他,轉身便要去仔細打量籠子裡的兩頭野獸。誰知才一轉身,卻見那個剛才還在枝頭上無奈抓頭的年輕人,已經立在身後朝他抱拳相笑了。
小道士原本會心的笑容,此時再看起來多少已有些僵硬。
“小兄弟好俊的一手五行潛易變化遁術!”
“道長客氣了,道長這縮地成寸的功夫也是出神入化!”
二人互拍一頓馬屁,便向著籠子裡的野獸走去。小道人圍在兩隻野獸跟前左看右看,華陽卻蹲在一方稍小的籠子跟前沉默不語。
“你二獸何故行走人間?意欲何為?”
小道人說起話來神情嚴肅,惹得周遭看客嗤笑不已,尋思這小道長莫不是得了失心瘋,竟然和野獸問起話來。相比起來這小道人倒算還好,那個關著金絲皮發毛猴的籠子前,一眾看客更是啼笑皆非,原來正有個破落戶蹲在猴子跟前,一人一猴二目相對。
“小神仙,是你嗎?你這是怎麼了?”
猴子神情呆滯迷離,似在努力記憶這眼前人的容貌,它的目光一直聚在這人身上,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不知覺間猴子眼角有些溼潤,將一隻疤痕累累的毛手探向籠外,探到那個年輕人臉上。
咫尺之遙即將觸探到他的臉頰,一道厲嘯破風之聲瞬間揮來,卻是陸八兩為了管教這猴兒,再次舉鞭揮打起來。
“啪!”
一道結實的鞭聲響起,那小道士尋聲看過來,這皮鞭並未落在猴子身上,反而堪堪被華陽攥在手裡,任那陸八兩如何抽扯都抽不出。
他觀這年輕人與猴子似有說不清的牽連,便也不去張聲問詢,只隱在人群裡暗暗觀察。
“你叫陸八兩?”
“咋的,是我!你為何阻我教訓這野猴子!”
一道火焰沿著皮鞭迅速攀緣燃起,陸八兩手上灼痛,不得已趕緊將之丟擲地上,眨眼間間整條皮鞭已焚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