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隔壁房間出門,董閣老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思親殿的側配殿。
側配殿中供奉的正是北安武帝,這位曾經文韜武略、重塑河山的英武皇帝,從巨大的畫像上俯視著董閣老。
沒有多久,配殿門被推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正在仰頭望著武帝畫像的董閣老回過頭來,看見的卻是一張猙獰的惡鬼面具。
“勵王殿下。”董閣老一臉嚴肅地開口,“能否請你摘下面具,讓老臣看看殿下的真容呢?”
“噢?”面具後傳來嘶啞的男聲,“理由?”
董閣老毫不猶豫地回答“事涉江山社稷,老臣必須確定殿下是否真身。”
勵王沉默了片刻,舉手取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張俊美無暇的面龐。
這張臉,有著秦家人典型的俊美,卻又比其他秦家人更多了幾分精緻。
董閣老仔細打量著面前的秦行烈,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也許殿下不記得了,殿下年幼時,老臣曾經見過殿下兩次。”
秦行烈瞥了他一眼,把面具又扣在了臉上。
他怎麼會不記得?只是那個時候,他年紀小,在宮中又如同野草一般任人踐踏,董閣老卻是意氣風發的探花郎,只是一些擦肩而過的緣分,不管是他還是當時的探花郎,都沒有多看對方一眼。
董閣老已經將幼時的秦行烈與畫像上的武帝、他曾經驚豔的妖妃以及守正帝等秦家人對比過,確認眼前人不是秦行烈的替身,才切入了正題。
“勵王殿下,陛下突然薨逝,大皇子也不幸夭折,社稷動盪,人心不一,當次生死存亡之關頭,難道你沒有什麼想法嗎?”
秦行烈走到供桌前,目光落在武帝的靈位上,沒有說話。
“對於嗣君人選,群臣爭論不休,有人提議從宗室過繼,有人建議兄終弟及。”
董閣老淡淡地說道“但是不管誰當了皇帝,殿下你永遠都是他們最忌憚的藩王,朝堂上下,始終會將削弱你的實力,消滅你對朝廷的威脅作為重要目標之一。”
“現在時間緊,老臣就不多說了,想必殿下你也心中有數。”
“倒是剛才,那個叫做郎霆的御林軍軍官,說他有武帝遺詔,乃武帝駕崩前擬寫,指責先帝謀逆弒君、殘殺手足,罪大惡極,不可為君,令北安上下皆誅之。”
董閣老走到了秦行烈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他沒有繼續再說下去,反倒是取了三炷香,點燃之後,對著武帝畫像行禮,將這三炷香插在了畫像前的香爐中。
香菸裊裊上升,畫像中高大的武帝面容似乎也隨之扭動了起來。
“殿下以為,這武帝遺詔是真是假?”董閣老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轉頭問秦行烈。
秦行烈白髮披肩,眼神中帶著譏嘲“想必是董閣老說真就是真,說假就是假了。”
董閣老並沒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