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登基之後,封我做了賢妃,命我和成姐姐主理六宮。
母親說,要我一定擔得起這個“賢”字,對後宮中人要賢良淑德,尤其是那位裴家小姐。
她不說,我也省得的。
裴家小姐封了驚鴻夫人,位份在我和成姐姐之上,侍候她的宮人,還是原先東宮侍候徐氏太子妃的那一批。
我終於忍不住了,去跟成姐姐打聽,驚鴻夫人是不是從前的徐氏太子妃?
誰知她聽完之後,一瞬間淚流滿面,我嚇壞了,連忙說:“好姐姐,我不問了,你別哭呀。”
其實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是有幾分疑惑罷了。
剛開春的時候,淮王和永清大長公主謀反了,成國公也擁兵不返,情勢很緊急,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到陛下了。
驚鴻夫人說,我只要管理好後宮就是,朝堂上的事,有陛下和我的父親,讓我不要憂心。
我笑著給她撫了一首新曲子,我不曾想到,那是我此生最後一次為她撫琴。
我將從前東宮裡面的辛夷樹,盡數挪到了柔儀殿,母親勸我行事要穩重些,不要留人口舌,免得陛下不悅。
我心想,這起子小事,陛下才不會在乎呢。除了男人對女人之間的憐愛,他什麼都不會吝惜給我。
因為我酷愛音律,有一年我過生辰,太子殿下送了一把絕世名琴給我做禮物。聽說是從大襄的一個繁華都城裡尋到的,費了好大的心思。
我對那把琴愛如珍寶,經常用它給徐氏太子妃彈奏。
還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名貴的玲瓏玉樽,太子殿下就在堂上,一句話沒說,過了兩日,就命人將一套完整的藍田玉酒器,送到了我住的鐘南苑。
我喜歡辛夷樹,太子也命人從南方給我運了一些辛夷樹過來。
他雖然不怎麼同我說話,但他有把我當作東宮的一份子,因為這份輕微的關愛,支撐著我過完了每一個孤獨的長夜。
他登基之後的第一年,春暖五月,柔儀殿的辛夷樹又開花了,我開心的跑去驚鴻殿,邀請驚鴻夫人來我的殿裡賞花。
如果還能碰到陛下的話,就更好了。
我坐在驚鴻殿等啊等,等了半個時辰,喝完了一碗玫瑰花蜜兌的水,她還沒有回來。
於是我就自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