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棣大驚:“可是.....那位女戰神?”
“正是。”白柏低眉。
“怎麼會,她當年不是死在了徹藍城?”赤棣又驚又奇。
“她的確死了,卻不是死在徹藍城。”白柏雙目憂傷,似乎在回憶往事。
“師兄?.......到底是怎麼回是?你快快說來?”赤棣不似白柏沉穩,他是個急性子,想立馬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
聞言,白柏先是嘆了口長氣,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預備慢慢敘來:“那一年,我正在襄國京師義診,結識了襄國的沐王爺。有一日他的人,突然來截了我去,將我匆忙帶至北地邊城,求我救人一命,他願意許我世間任何他能做到之事。”
赤棣覺得事情好生奇怪:“沐王要救的人,怎麼會是飛鴻將軍,他們是敵對的關係才是啊?”
白柏看向赤棣的皺眉,溫聲道:“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沐王少年曾在光凌為質,他與飛鴻將軍有青梅竹馬之誼。”
這下赤棣或許猜到了些:“當年飛鴻將軍慘敗,五萬裴家軍全軍覆沒,傳聞徹藍城被大襄士兵屠城,還放火燒燬了一切。難道是為了掩人耳目?”
白柏隨即接話:“是的,當年沐王爺為了帶出飛鴻將軍,用了一記掩耳盜鈴。”
這下赤棣終於知道了個大概,嘆了一聲痴人:“唉,都是痴人吶.....”
碧遊珠可以救命,但是不能救一顆求死之心。
最恨江南小調依舊在唱,花開年年,故人卻早辭人間。
太寧宮中,皇帝緩緩闔上眼,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近些時日,他深覺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睡前也淺,尤其是剛剛又做了一場噩夢,嚇得掀被而起,額頭和背上直冒冷汗。
將近十年了,那個人,那雙眼睛,越來越模糊了。他心安理得的坐在皇位上,他志得意滿的大權在握,他以為時間可以淡忘一切,可逐漸衰老的身體,可今夜的一場夢,無不在提醒他,那些恐懼和悲傷只是被他極力的掩藏了,並沒有消失。
如今衰老找上他的時候,他隱瞞在內心深出的罪惡感和無力感,如同惡鬼逃出十八層煉獄一般,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要死了嗎?
可是他的皇位怎麼辦呢?他的太子,他的繼承人,如今卻犟在西境不肯回皇城,不肯回到他的身邊。
他要如何?真的要把皇位傳給一個,不和自己同心的逆子嗎?
可是他有更好的選擇嗎?
趙王?趙王軟弱優柔,不夠殺伐決斷。
齊王?齊王堅韌,有魄力;聰慧,有膽識。可齊王,又極致利己,太像自己了,這樣的性格,坐在皇位,將是最艱難的一生。況且,他好不容易將南宮家打壓下去了,齊王繼位,外戚之患,尤然會在。
魏王?娶了個外藩女子為妻,他繼位,將來傅氏血統不是混入了外族之血?也不行。
其他的都太小了,思來想去,還是隻有太子。
皇帝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光,細微的光亮一點一點的投射進翻江倒海雙龍吸水金絲軟帳。約莫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元和就要來喚他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