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就這麼跪著,任由她發瘋似的搖晃,“良娣,您冷靜一點,您不要相信叛軍的話,這是他們的激將法。”她沒激到他們,她自己卻被激到了。
可成鶴薇已經失去了理智,一時間又哭又笑,青玉的話她根本聽不進去,周暉後面問了什麼,她也沒聽進去。
太子雖沒有明說,她和盧至柔早就猜測到,裴驚鴻就是徐歸宜。可是她記得徐歸宜親口對她說過,裴照錦的的確確已經死了,她是裴照錦的同母妹妹。
但周暉剛剛說,根本沒有什麼雙生子,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裴照錦,徐歸宜是他,裴驚鴻也是他。
而她可笑的被矇在鼓裡,流乾了眼淚,心暉燃盡。
齊王在城裡大肆搜查裴驚鴻的下落,殊不知這時的傅嵐宸已經領軍至永定門下,皇城一戰正式開始。太子殿下自城北永定門入城,率領三萬王軍,勢如破竹,短短半日光景,便掌控了半數局面。
夜深了,冬月下的九華門,格外森寒,五萬叛軍兵臨城下,一雙雙眼睛如鬼魅一般,嗜殺好血。
齊王傅槿寧,默然闔上眼,過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冷沉道:“你們說,我父皇此刻在明光宮得知我兵臨城下的訊息,會作何感想?”
身旁的南宮明塵臉上神情明顯一鬆,淡然笑道:“圍困了三日,如今宮內的溫離庭已是困獸之鬥,而殿下尚有五萬大軍,此時攻入九華門不過片刻功夫,不如殿下親自去問陛下?”
凜冽的寒風呼呼作響,雪花紛紛揚揚,齊王撥出的熱氣凝固在風中,很快又斷裂的像錦帛一樣零碎不堪:“明塵,本王這一生,為了滿足父皇的期許,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盡了。可他最終還是要將皇位傳給傅嵐宸。如果說本王不堪大用,傅嵐宸又是什麼帝王之材麼?今夜本王就去問一問父皇,可曾後悔當初沒有將皇位傳於我。”
鏗鏘一聲,齊王拔劍出鞘,怒目前方:“給本王殺入皇宮,待到明日功成,各位都是開國功臣!”
“殺!殺!殺!!!!”叛軍得了齊王的承諾,一個個皆是殺意騰騰,叫陣聲吼破九霄。
就在這個時候,突而隨風飄來了一陣呼嘯聲,刀劍相抵的聲音,依次響起。齊王直呼不好,悚然變色,抬眼一望,只見後面的長街中,出現了另一支隊伍。再四周一看,他們已經被層層包圍。齊王厲聲喝道:“誰?!是誰來攔本王的成皇之路。”這樣的壓迫感,他直覺應該是那人來了,可是他又一想,那人如今正被困在皇陵中,或許早就被亂軍射死了,又怎麼會出現在九華門?
只聽嘩啦啦一聲刀箭聲響,一隊隊身著麒麟軍甲的將士從四周冒出頭,紛紛拿弓箭對準了他們。
他的親信們開始驚慌:“殿下,我們成了甕中之鱉。”
“眼下該當如何,還請殿下明示!”周暉臉色不甚好看,但還是保持著鎮定。
“慌什麼!本王有五萬大軍,將士們,今夜就隨本王殺出一條血路,蕩平這亂局!”話音一落,後面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來一道冷笑:“哈哈哈哈哈!!!!三皇兄好大的口氣!”
“傅嵐宸?!”儲君也是君,藩王只是臣,齊王這樣直呼太子殿下的本名,等於承認了自己亂臣的罪名。
“你不是死在皇陵了麼?怎麼會在此處?”齊王一臉的不可置信,他不是讓傅景初親自帶兵去了皇陵?
傅嵐宸打馬上前,閒庭信步的模樣,笑言:“孤從皇陵出來,一路暢通無阻,可不曾遇到什麼阻攔,莫不是三皇兄有哪個環節沒有籌謀到位?”
“少說廢話,來人,拿下傅嵐宸,本王賞萬戶侯!”傅槿寧開始慌張起來,傅景初沒有依約前往皇陵截殺傅嵐宸,定是出了什麼變故。
齊王下了死命令,可是他的大軍卻並不行動,只有極少數的親衛,拾起了刀劍,但是他們見到大多數人仍然無動於衷,不禁對於齊王殿下的命令,也產生了質疑。
“你們在幹什麼?沒聽到本王的命令嗎?快給本王殺了傅嵐宸,本王立賞萬戶侯!”齊王不甘心的又歇斯底里的吼了一遍,然而還是沒有人回應他。
不管齊王如何嘶吼,士兵皆無動作。齊王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怔怔的轉頭,看向身邊的南宮明塵笑意淡薄,驚恐的差點墜馬。
南宮明塵騎馬悠然的坐在他身邊,手裡拿著一個火把,長笑道:“對不住了,殿下,今夜這一局棋,臣,恐怕沒法陪你走完了。”
“為什麼?!”齊王簡直要哭出來了,他想過是傅景初臨陣反戈,也設想過是手底下的將士出賣了他,他萬萬沒想到南宮明塵也是如此!
“為什麼!!!你姓南宮!你是南宮家的人!我們才是一家人!”齊王完全不顧往日的形態,大喊大叫,再沒了往日優雅高貴的皇家典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