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拼。
朱浩得知情況後,便叫了關德召和關敬兩父子,跟他一起到靠近東湖的街巷,果然老遠就看到一堆人圍在一起看熱鬧。
關德召不解地問道:“小當家,今日來此作何?提前為明日的大戲做準備?”
朱浩沒有馬上靠近,遠遠觀察了一下,發現附近有形跡可疑的人在盯梢,終於明白唐寅為什麼要這麼拼,顯然寧王並不相信唐寅真的瘋了,一直派人暗中觀察和試探。
朱浩道:“明日的戲我們不上臺……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兩日我們隨時都可能離開南昌。”
關德召點頭,之前於三已經給他們說了當前的處境,他和兒子已隨戲班眾人住進了客棧。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正式登臺亮相的機會,連邊緣角色都沒出演過,可他並不著急,見識過朱浩試戲時所唱片段,他很清楚朱浩有能力給他們父子編戲,還是量身定製的那種。
據說戲本已經到了於三手上,只要到了安穩的地方,父子倆就可以排練老祖宗關羽的新戲。
有幾齣戲傍身,就算以後離開戲班單飛,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他們進戲班並不一定是為長期掛靠,更多是要在戲班中學到東西。
朱浩默默觀察,見兩個鬼鬼祟祟的傢伙觀察許久後湊在一起交頭接耳,也不知在商議什麼,隨後其中一個轉身往寧王府走去,剩下一人搓了搓手,遠遠瞥了一眼人堆,再次跺了跺腳,便一頭鑽進附近的茶樓,估計是進去喝杯茶暖和暖和。
朱浩知道機會來了,立即讓關家父子留在原地等候,快速衝進人群。
穿過人牆,朱浩終於看到落魄的唐寅。
頭髮蓬鬆,溼漉漉的甚至還在淌水,身上只著一襲單衣,身體卻出奇地沒有發抖,側身躺在一塊大青石上,口中發出“呼呼”打鼾聲,但朱浩仔細觀察後發現他的眼皮偶爾會跳兩下。
就算再不怕冷,這種寒風刺骨的天,之前還泡了個涼水澡,跑到街巷躺在青石板上睡覺,唐伯虎的老身板著實有些吃不消了。
“走了走了!這裡還要做生意,哪兒來的病癆鬼?”
唐寅睡的地方並不是哪一家店鋪的門口。
可附近商家發現這個醉漢仰臥的位置終歸還是影響到自家做生意,畢竟人群扎堆看熱鬧,誰還進自家鋪子消費?所以忍了又忍,但鋪子遲遲不開張,掌櫃實在受不了,乾脆過來趕人。
但就算這個掌櫃上去踢上兩腳,唐寅還是照睡不誤,實在沒辦法,只能悻悻離開。
周圍圍觀的人發現沒多大熱鬧可瞧,相繼散去,最後只留下朱浩。
朱浩左右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挪到唐寅腦袋附近的牆角蹲下,抬頭看看天,故意用奚落的口吻道:“人終於走了,這些吃瓜群眾真不長眼,早點散去還能透些陽光進來,今天天氣不錯,是個曬衣服的好天。”
“呼……咳……”
這頭裝睡的聲音一點都不正常,像是喉頭被什麼東西噎住了。
卻沒有睜眼。
“陸先生,我早就跟你說過,別來南昌,你就是不聽,現在怎麼樣,吃苦了吧?你說你何苦來著?”朱浩苦口婆心。
“呼……呼……”
這次打鼾的聲音就正常了許多。
朱浩裝作沒事人一樣,他這樣一個孩子蹲在這兒,就算寧王府的人看到也不會起疑心,只當是哪家孩子拿醉鬼逗樂,他繼續道:“再這麼下去,你身子骨肯定受不了,垮了的話即便能離開,也只剩下半條命……以你這年歲,還有幾個半條命?
“此番我從安陸來,帶了一個戲班在身邊,如果你有心跟我走,明日找機會去東湖邊看戲,人多眼雜,盯梢的人容易分心,到時候我帶你以戲班為掩護,一起逃出南昌城。”
“明日我早早就會到東湖,你瞅準機會,到地勢高的地方露一回臉,到時候我會湊過來,見機行事!哦對了,明日別癲了,你越癲越引人矚目,目標大了不好走,適當收斂一下,正常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