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朱浩提前散學的時候,他卻出奇沒先走。
唐寅過來問道:“朱浩,你不是要提前回去準備開戲的事嗎?”
朱浩抬頭,笑著看了過去,一臉真誠道:“不著急,我們一起去吧,另外我還想讓京泓邀請一下他爹,讓縣令一起去聽戲……陸先生不會介意吧?”
這次說話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連朱三和朱四都聽到了。
“有戲聽?”
朱三扯起嗓門,“你先前不是說,跟京泓談論小人書嗎?騙人!”
唐寅皺眉:“好了,繼續讀你們的書……朱浩,你是怎麼想的?”
此時京泓卻偷看這邊,他想聽朱浩的解釋。
朱浩道:“陸先生今日應該已跟京知縣見過,此人在我們不在安陸時,幫過我家,這次我投桃報李請他看戲,不算什麼吧?
“再說了,陸先生難道不想在本地認識幾個人,若真遇到歹徒來安陸對你不軌,也有人出手相助……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是京泓的先生。”
唐寅本來打定心思不洩露身份,但回頭看了眼京泓,突然意識到什麼。
想要一直保密,不被寧王府的人知道他在安陸,短時間內看來可行,但時間一長誰知道會不會洩露風聲?
安陸本身並不在寧王勢力範圍,寧王要報復他,定會找人來綁架、暗殺或是動用一些非常規手段,有興王府保護是一方面,若是再加上地方官府也知悉此事並加以防備的話,安全就多了一層保障。
但他的身份又不能隨便告知官府中人,可若是那個人是他學生的父親,情況就不同了。
京鍾寬今日已見到,此人雖然巴結興王府,吃相很難看,唐寅卻覺得此人非常有眼光,且識大體,知道興王府內目前有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果斷把兒子送進王府當伴讀……而對寧王這樣野心勃勃想造反的藩王,京鍾寬肯定會審時度勢,不會牽扯進去。
京鍾寬再勢力,再卑鄙,會把兒子的先生給賣了?那豈不是要身敗名裂?
“也好。”
唐寅仔細思忖後,同意了這個意見,回頭對京泓道,“京泓,今日你回去跟令尊說,我邀請他看戲。將我身份告知他便可,那是你父親,總守著秘密不妥……”
天地君親師!
老爹的地位始終在師傅之上,為了保密,讓京泓這樣一個乖孩子一直隱瞞家裡,好像不太合適,那唐寅就主動把這層關係給挑明瞭。
唐寅此時酒還沒醒,沒把所有事情都想清楚,只覺得朱浩在此事上幫了自己一把,望向朱浩的眼神中多幾分欣賞。
……
……
有唐寅的身份當幌子,京鍾寬果然給面子。
京泓回到家中,把情況跟老爹一說,京鍾寬屁顛屁顛就帶著兒子說是要宴請兒子的恩師,在興王府門口等著唐寅出來。
彼此都是舉人……京鍾寬在功名上並不會優唐寅一等。
論名聲,十個京鍾寬也不夠給唐寅提鞋的,現在京鍾寬知道中午一起吃飯的王府新教習陸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唐伯虎,除了震驚就是喜悅,這時候不趕緊來正式拜會更待何時?